“什么?”启祥这才回过神来。他见是我,双目微微一动,眼中满是无限欣喜,只是那欣喜渐渐变为陌生与漠然,只客气的说一句,“原来是昭仪娘娘啊。”
见状,心中有些许的失落与伤感。诗上说的好“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他这样待我,到底是怨怪于我的。然而,我却不能为他做什么。
伫立良久,启涵向我笑道,“说起来,娘娘晋为昭仪,启涵还未恭贺娘娘呢。”他说着朝我拱拱手。
不知为何,我总喜欢见启涵的笑容。那笑意谦和友善,弥漫着空山新雨后的清新之气,又似松间明月的如银清辉。只是他的笑忽而飘渺遥远如万里层云之上、渡千山暮雪间的鸿雁,忽而近在眼前,似乎触手可及只给人无限温暖安宁。
我朝他莞尔一笑,知道,“那是皇上的盛眷呢。”才说出口,忽觉得太过做作,忙看向启祥——果然,他神色一黯,失落的表情世人皆可捕捉。
微微心痛与悔恨,我只勉强道,“本宫不过是皇上的妃子,不如信陵王与王妃琴瑟和谐,白头偕老。”
启祥闻言只是默然,转身便走。启涵正欲开口,想了想,并未劝阻。待他走远了,启涵才道,“也罢,由他去吧。这样也好,他若死心也好。”
薛赏不免动容,她只叹口气,“怕就是心死,人也不能活了。”
正说着,迎春一指不远处桑枝旁的一抹身影,急急对我道,“娘娘,那人是谁,似在偷窥我们呢!”
我闻言看去,果然有一名年轻女子躲在碧绿枝叶之间,只是她似不善隐藏自己的行踪,竟叫我们轻易发现了。
我看一眼小季子,小季子何等伶俐,已悄悄绕到桑树后头将那女子按下。
我们疾步上前,迎春朝她厌恶喝道,“是谁!”
小季子的脸色不对,双手轻轻松开,他为难看向我,“娘娘。”
“怎么了?”我狐疑看着那名湖绿衣衫的女子,之见那女子容貌不俗,不似寻常宫女。当下上前伸手捏着她的下颔轻轻抬起来,不禁一惊——那女子竟是深入简出的沁贵人!
“怎么是你?”我不解问她。
沁贵人清新脱俗的脸上有些许的难堪,她轻轻别过脸,只紧咬牙关不语。
迎春遂吓唬她,“贵人衣衫乃是寻常宫女装扮,且鬼鬼祟祟躲在这里,你若再不说,昭仪娘娘便治你一个蓄意谋害之罪。”她双眼一眯,“只怕贵人你吃不起这个罪名呢。”
沁贵人闻言脸色惨白,双目一红,便要坠下泪来。
我见她只如受伤的小鹿无助地蜷缩坐在地上,模样楚楚可怜;再者我并不厌恶她,心下不忍,便示意众人退开,将她轻轻扶起。
我低声对她道,“妹妹乔装在此偷看可是因为两位皇子的缘故。”
她微微一惊,好似被人看穿心事,一张俏脸微微泛起红霞。
我格格一笑,“竟被我猜着了。”说着我好整以暇地理理发髻,这才不疾不徐道,“信陵王为人成熟稳重,妹妹若是倾心于他,倒也情有可原。”
只是她神色并无异样,心中一惊,当下脱口问她,“妹妹此举可是因为二皇子。”
沁贵人娇羞的脸上立时又添了一层薄薄红晕,愈发显得碧玉小家女般的楚楚风姿,果然,她竟爱慕启祥。
“娘娘,臣妾~~”她羞脸粉生红,吱吱呜呜,终于不好意思再往下说。如此,便算是默认了。
“罢了,罢了。”我的脑海中有莫名的不快。转念一想,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既不能为启祥做什么,又怎么要求启祥为我做什么。同样的,我也不能因此苛责怨怪于沁贵人,遂怜惜道,“妹妹的心事,本宫都知道了,妹妹放心,本宫不会将此事告诉任何人,亦不会以此要挟妹妹为本宫做任何事。”
沁贵人这才缓缓起身,沉吟良久,终于难为情地开口,“臣妾谢过娘娘。”想了一想,她又道,“一入宫门深似海,臣妾明白的。臣妾不敢痴心妄想,亦不敢因此连累旁人,臣妾只想远远瞧着他便好。”她说完这才孤身离去。
我望着她远去的身影,只是感慨道“同是天涯沦落人”而已。若不是在宫中,沁贵人或许能讨启祥欢喜呢。只是,他们之间并无可能有一丝交集。这不过是痴人说梦,我摇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
待我们回到鸣翠馆,薛赏见四下无人,终于忍不住问我,“沁贵人为何在那里偷窥,莫不是因为汪容华的缘故?”
我摇头苦笑,低声道,“她是因为启祥的缘故。”
“二皇子,天哪!”薛赏不敢置信。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西风悲画扇”我缓缓吟诵,“这终究是沁贵人一厢情愿。看样子,启祥他并不知情呢。”
薛赏点点头,“不过是宫中又多一个痴男怨女罢了”说着她如醍醐灌顶般道,“难怪沁贵人不愿刻意争宠,竟是因为这个缘故!”
我颇为赞同看她一眼,“如此倒真难为她了。”
薛赏又问我道,“娘娘,如今大局已定,穆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