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我在鸣翠馆中好好养胎,小心翼翼,一时间倒还风平浪静。转眼间已是五月初五端午佳节,恰逢又是我的十九岁“生辰”,这一大清早,康公公领几名小太监进来笑嘻嘻道:“芳嫔娘娘好。”
我朝他一笑,“公公,可是有皇上的旨意。”
“娘娘好聪明呢。”他赔笑着,“皇上请娘娘去紫宸宫说话。”
我含笑点头,“好,那本宫这就随你去。”说着我由薛赏与迎春伺候着去了。
紫宸宫中香烟袅袅,凉风习习,皇上身着家常的团龙云纹常服正披着折子。我轻轻走进内殿,朝他福了一福,“臣妾参见皇上。”
佑宁见是我来,遂柔声笑道:“芳儿来了,要芳儿来朕这里,真是辛苦你啦。”说着拉着我坐在他的身侧。不知何时,康公公已无声的退了出去。
这一个白日,我都陪着皇上说话,倒也有趣。到了晚间,康公公躬身进来,朝佑宁递了个眼色,我眼尖瞧见,只见佑宁会意地点点头,示意他站在一旁。
“皇上怎么了?”
佑宁只是笑而不语。
我撒娇道:“你们主仆两瞒着我打什么哑谜,可不许满我。”
“好,好。”他一把将我搂住,无限宠溺道:“芳儿可记得古乐府里的《孔雀东南飞》吗?”
我点点头,“臣妾记得。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十三能织素,十四~~”
他打断我,“停,朕要听最后一段。”
我依言背诵着:“两家求合葬,合葬华山傍。东西植松柏,左右种梧桐。枝枝相覆盖,叶叶相交通。中有双飞鸟,自名为鸳鸯。仰头相向鸣,夜夜达五更。行人驻足听,寡妇起彷徨。多谢后世人,戒之慎勿忘!”他满意一笑,“东西植松柏,左右种梧桐。枝枝相覆盖,叶叶相交通。中有双飞鸟,自名为鸳鸯。仰头相向鸣,夜夜达五更。(1)这几句朕最喜欢。”说着拉着我起身,微微整理常服,“走,随朕回鸣翠馆。”
“哦。”我不知其中缘故,只由他拉着往鸣翠馆联袂而去。
才进鸣翠馆,便听得几声异声,似猫非猫,似驴非驴,正心中纳闷。只见庭中张棚搭架,棚中几只绿孔雀神态悠然自得,拖着修长尾羽昂首阔步,尽是华贵之气。尤其是那尾羽由紫铜、深碧、深紫、宝蓝、杏黄、褚红诸色分布而成,好似天底下技艺最精湛、最心灵手巧的绣工所织成的锦缎,迎着如薄金般的晚照,覆上一层薄薄金色光晕,端地是目眩神迷,光华流转。
心中已是惊喜万分,我转首问佑宁:“皇上,这是?”
他轻轻握住我的手,笑眼注视于我“孔雀代表着尊贵、吉庆与祥瑞,三天前缅甸国进贡了三对绿孔雀,朕估摸着你喜欢,就命人为你准备起来,芳儿可还喜欢?”
“喜欢,臣妾很是喜欢!”我连连点头,心下俱是感动。“难怪皇上要臣妾去您的紫宸宫,又要臣妾陪着皇上整整一个下午,原来是让人准备这些去了,皇上还要让臣妾背诵孔雀东南飞,原来是这个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