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娃子,肯定都会领回来一个让您满意的媳妇。不是说好了,您要等着玡子荣归故里吗?所以您一定要好好的。”陈琅琊笑着说道,心中的酸涩,却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如果不是因为多养一个孩子的负担,或许二娘就不会如此操劳。如果不是因为他的横空出世,或许二娘就不会拼命的干活,目的,就是为了养活这一家数口。所以陈琅琊将二娘的辛苦,全都压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一天,其实陈琅琊早就已经料到了,但是没想到,却是这么早,这么突然。
人生一世,病来如山倒。而二娘的病,却是积劳成疾,无药可医。她为了身上的担子,一个人扛了二十年,二十年如一日。正值青春的她却没有再嫁,就是担心儿子受苦,所以一肩扛起千万担。
“好啊。那就好,娘累了,想好好休息一下。真的好累。”
李寡妇目光涣散,眼神迷离的望着纸糊的天棚,笑着说道,声音却是连陈琅琊听着都有些模糊。
“玡子,给娘……出去打一……桶深井的……凉水……”
李寡妇轻声慢语的说道,说到最后,已经无比的艰难。
陈琅琊知道,二娘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合眼的那一刻。陈琅琊走了出来,牛蛙看了自己久别的玡子哥一眼,嘴唇蠕动着,却没说出话来。
“娘走了。”陈琅琊闭上双眼,低声说道。
牛蛙转身朝着屋里跑去,脸上写满了悲怆之色。跪在炕沿下,低声抽泣着。陈琅琊失魂落魄的坐在门前的杨柳下,心里说不出的疼,对于一个从来没见过亲娘的人,哺育了他二十年的李寡妇,就是他的亲娘,那种亲情,更加的情深,意重。
李寡妇的坟茔地,在后山坡上,陈琅琊跟牛蛙挖了半夜,因为是早年丧夫,有克夫之嫌,不让埋在大众之地。第二天下葬的时候,全村老少,都来了。李寡妇在村里的人缘,没得说,无论是哪家有事,都会到场,人们对李寡妇,也是颇为佩服,一个女人,将两个男孩子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着实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二十年来,从来没有给自己买过一件新衣服;从来没吃过一顿好的,因为好吃的东西,都留给了琅琊跟牛蛙这两个崽子。走了就走了,走了也好啊,到了下面,兴许有你那死老头子替你分担点。”
老村长掩面而叹,低声说道。
“是啊,李寡妇这辈子,没想过什么福,纯粹是操劳过度。”
“节哀顺变吧,孩子们。”
一众村民在帮助李寡妇下葬之后,安慰一番,也就离开了。
山坡之上,荒凉无比,除了漫山遍野的杂草,一无所有。陈琅琊与牛蛙跪在墓前,久久不语。
“开始的时候,娘说不让你回来,怕耽误你学业。是我硬逼着娘同意的,可是你回来的时候,娘高兴的合不拢嘴,都已经快要半个月了。娘每天都是忧郁痛苦,身体也越来越不好。”牛蛙淡淡的说道,雄壮的体魄,配上他蚊声蚊气的声音,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娘就是太要强了。”陈琅琊低声说道,脸上尽是苦涩。
“娘说,看到你有出息,她比什么都开心,无论以前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累,也觉得值得了。她对我们都一样,对你是偏爱,对我是严爱。我知道自己很没用,不能讨娘开心,哥,你说娘走了,是不是会留下很多遗憾。”
牛蛙哭着说道,哭的陈琅琊心酸,心痛。
“娃子,以后有哥在。”陈琅琊低沉着道。
“娘,一路走好,您的恩情,琅琊来生再报!牛蛙就是我的亲兄弟,即使您不说,我也同样不会让他受到半点委屈,只要有我这个哥哥在。”
陈琅琊跪在坟前,磕了三个响头,心中喃喃道。
与牛蛙转身离开,陈琅琊回首望了一眼背后这苍茫大山,心中充满了低沉的心绪。
“爷爷在当初接到你的电话之后,就走了,再也没回来过。而且爷爷在你走后,就开始教我功夫,我太笨了,所以爷爷说我只学到了他的三分之一。让我以后跟着玡子哥。”
牛蛙低声说道,兄弟二人,情绪都很低落,毕竟娘亲刚刚过世。
“明天,我们一起走。娃子。”陈琅琊拍了拍牛蛙的肩膀,努力让自己挤出一丝笑容,安慰着牛蛙。
“这大山,也没什么值得眷恋的了。”陈琅琊说道。
牛蛙点点头,回去收拾行装了。
陈琅琊朝着山坡上最后一拜,目光凝滞,神色严肃。
“娘,我会给牛蛙撑起一片天地,让您含笑九泉。”
人已去,朝已幕。情到尽头,方恨难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