籁之音,宛如七月流水叮咚的溪流,直直浸入赵学的耳朵里。
这犹如仙乐的声音在所有人耳廓里萦绕不绝,赵学心神一乱,不禁失声道:“是谁在说话?”
匈奴人一阵骚动,只见一个美丽的俘虏从人缝里挤出来,向赵学盈盈施了一礼,只见她唇红齿白,清妍动人,身上穿着的兽皮光鲜映彩。不似中原女子浓妆厚抹的打扮,素颜自然,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野性之美。
“奴家姓沮渠,名蔓荙,见过公子。”她朱唇微启,只觉得听了她的声音会有如沐春风的清爽:“若能得公子怜悯,奴家不胜感激。”
赵学表面恢复冷淡,内里全然心烦意乱。
“我乃赵国公子赵学,来自赵国邯郸……”赵学语无伦次地硬憋出一句话,生怕冷落了她。
“奴家刚才在阵中就已经觑见了公子的武勇了。”沮渠蔓荙长长的睫毛轻轻一颤,闭合间只见一滴眼泪顺着光滑的脸颊滑落。
场上场下都是满袍征尘,提头换赏的赵军士卒,却被沮渠蔓荙惊艳一滴的眼泪打乱了方寸。想起今天兵戎相见,手上也染了不少匈奴人的血,反而有些过意不去的感觉。
赵学亦是动容,脑子不知道怎么的就蹦出来一股想与沮渠蔓荙相敬如宾的念头。便摆摆手道:“刚才军士禀告,说匈奴人有求于我们,可有此事吗?”
沮渠蔓荙掩着凄婉的声音道:“确有此事,还望公子不吝绵薄之力,奴家必报公子大德。”
赵学一脸大惑不解,循声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望公子保护右贤王嫡出的女儿,别让帐下军士践踏了她的尊严,还她一个清白之身。”
难道赵军俘虏了右贤王的女儿?
赵学微微一怔,这可是大功一件啊!忙道:“右贤王的公主可是在我帐中?”
沮渠蔓荙一脸凄切,泪珠连连,泣道:“正是奴家。”带着哭音的回答甚觉悲凉,这是她这一生第一次打赌,赌的是赵学是否会尊重她的身份。
沮渠蔓荙回想起匈奴部落对待掳来的中原女子的残酷,将心比心,只怕自己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心里暗暗下了决心,如果赵学万一对她有任何的轻薄举动,不若就一死全了自己的清白。
沮渠蔓荙不知道的是,赵学知道她的身份,亦是大为惊讶。在他印象里匈奴人俱都是些茹毛饮血与动物无异的野蛮人。怎知右贤王还能出落一个美貌如花的女儿,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赵军士卒都紧张地看着赵学,一战击溃右贤王,并且俘虏了敌部公主,可谓双喜临门。不用说,国君的赏赐必然也不小。
沮渠蔓荙见赵学一脸呆滞,只觉得一阵阵心悸在胸口里不安跳动。生怕赵学轻薄于她。匈奴俘虏赶紧涌上,把沮渠蔓荙拉回他们的肩膀后面。
“咳咳,公主殿下不必惊慌,我军优待俘虏。”赵学开口道。心里蹦出来一个日本鬼子身边穿黑衣的汉奸形象。他整理一下思路,又道:“这样吧,我去命军士给公主准备一个新的营帐,公主亦可从女俘虏中挑选一些侍卫,这几日便委屈公主屈身住在这里吧。”
赵学向赵军吐气扬声道:“任何人如果胆敢无礼冒犯沮渠蔓荙公主,杀无赦。”
沮渠蔓荙闻言脸色大为舒缓,盈盈行礼,恭谨道:“多谢公子。”
赵学洒然一笑,挥手道:“除被沮渠蔓荙公主选上的人外,把其他的俘虏全部关到地牢里去。听候国君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