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贤听了,心这应该就是那些大人物的共通点,更明白,身为上位者,如果时时处处讲情义,那么他注定是成不了大事的。
一将功成万骨枯。同样的道理,太子若想成功登天承统,特别是在蜀王虎伺在侧,更不甚所天子所喜的情况下,绝不能显露出任何的情感破绽。试想,太子真若重情重义地去为下边的人奔走,不仅救不了人,甚至还会引起天子更重的猜忌。
在这等情势下,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才是最好的保全之道。
“你是说家祖父并没有死,而是被天子禁在某处了?”方贤开始觉得事情并没有林无铁说的那么简单。他很清楚,当今天子乃是本朝最多才多艺的帝王,而一个多才多艺的人,那必定是一个多智之人,更何况是多智之天子?
一个已知天命的多智天子,怎么可能在册立了太子之后会因为某些影子下的原因而将太子的重要倚仗轻易废掉?换而言之,若太子能等到承统,身边又岂能没几个倚恃之臣?否则的话,一旦朝中有人跳窜起来,太子又拿什么来震慑朝野?难道泰安帝意料不到两手空空、一无所恃的太子不大可能压制得住那些权臣?
所以,方贤感觉自己猜到了泰安帝的一些心思,他应该是想借此为太子布下一步暗棋。只要太子承统上位,那步暗棋必定会被太子解出来。
泰安帝所布的暗棋就是方如风,只要太子一上位,第一件事肯定会将方老爷子释出来,以方老爷子的资历、威望及人缘,以他的在朝野的影响,估计连赵则臣那等权臣都得执门下之礼相见,至其他人,绝对的一压一大片。
方贤琢磨着,泰安帝这么做是想先一步将宝剑藏于鞘中,只待时机一到,再拔剑出鞘,到时定能一剑荡平太子朝的诸多魍魉,确保大梁江山的稳固。只是,方贤仍有一事还不曾想明白:泰安帝怎么会漏算了祖父现今的年龄,都七十好几的人了,能熬得过泰安帝,熬到太子上位?
再有,方老爷子早些年就已致仕,虽然资历威望过人,但终究难以插手朝堂之事,届时能不能压得住赵则臣那位门下还是未知之数。显然,以泰安帝的圣明,暗下幽禁方老爷子之事也并非方贤一厢情愿所想的那么简单。
方贤用力的晃了晃有些眩晕的脑袋,将脑中的烦杂甩开后,再看向林无铁的眼神已然变了,问道:“您老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林无铁回望方贤,反问道:“想救方老爷子出来么?”
方贤一听,立即知道现在的自己在林无铁面前是很难掌控得住主动的,只得放弃了自己的问题,回答道:“在我心里,他老人家的安危远甚于家父之安危。”
“很好,你果然没令我们失望。”林无铁满意地点了点头,道:“那么,我现在可以很郑重地告诉你,如果你一直待在西北之地,你根本没有任何机解救出方老爷子的。”
方贤恭敬地做了个请,林无铁继续说道:“因为西北之地有两座山你永远翻不过。”
方贤会意地沉了沉首,道:“一座是我恩师,我与他有师生之谊,我这做弟子的永远不可能爬到师长头上,至少在这西北之地是不可能的,否则,我被天下人的唾沫淹死。另一个则是文松,他是言太尉的门生,只要我有翻爬文松这座山的念头,言太尉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内将我打落山崖,让我永世不得翻身。”
“你说的没错,这便是权势框架使然,以你现下的能力、本钱与资历,是不可能打破西北权势框架的。”林无铁看着方贤,面上的满意之色越来越浓,道:“既然不能打破现下所处的框架,那就想办法退出,寻找一个尚未形成权势框架的去处,自行打造一个属于自己的权势框架。有了自己的框架,你也就有了让朝堂正视的本钱,有了本钱,许多事也就迎刃而解了。”
“退出……打造……”方贤低头沉思良久,猛一抬头,眼中精光暴出:“您老的意思是……让我想办法转到东满战场上去?”
“我与李奇合计过,东满战场目前虽有诸多势力,但除了韩兴的东北帅司外,其他势力都是客军的身份。”林无铁说着,手指叩击在案几上,不轻不重地击打了几个后,又道:“东满国本就已衰败,如今大梁、北羌两国合兵共伐之,其结局不言皆知。所以,如果谁能在关键时刻转兵东满战场,无异于桃熟摘桃,扬名立功也只在反掌之间。一旦东满国灭,幽云十六州自然复归大梁国土,到时,若能想法子留驻其地,你觉得你能在那片土地上打造出属于自己的权势框架么?”
这话说得仿佛幽州十六已尽在掌间一般,方贤听了连连哈哈大笑。
林无铁不解地问道:“有何可笑之处?”
方贤不答反问:“这恐怕不是你与李奇合计出来的结果吧?”
“难道你觉得不是?”
“不是。”方贤肯定的回答道:“我觉着,这应该是太子殿下的意思。”这一次,方贤终于将言语的主动权掌握在了手中。
林无铁眼中的瞳孔微不可察地缩了缩,瞬即却又回复平常:“这跟太子殿下又有何关系?”
“幽云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