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贤目送杨前离去后,便缩回被中,蒙被睡到入夜时分,才被敲门声惊醒。
装束停当后,这才起身将门打开。
方贤看着两个食店伙计模样的各提着两盒酒食进了屋,转头朝守门旁的王吉等亲卫问道:“人都准备妥当了?”
“早就备好了。”王吉回道:“形貌相差无几,而且,都是从同一家酒楼里出来。即便有人对这两起疑心,也不可能从他们嘴里问出什么东西来的。”
“那就再好不过了。”方贤点头道:“你们都留点心,千万莫让任何可疑的人接近我这间客房。”
王吉几人应声散去,方贤也转身回了屋中,仔细将门闩推上后,这才面带微笑地坐于屋中桌旁,道:“现在可以透口气了。”
方贤话一说完,送酒食入屋的两名伙计立时别过身去,悉悉索索地动作一番后,再回过头来时,却是花道水与林远两人。
林远一回头,便开口问向方贤道:“可是城内又有什么变故了?”
方贤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现在能够完全肯定那件事情了。”
“伍家果真欲要反国投敌?”花道水撩了撩散乱下来的微白发丝,问道:“何以见得?”
“不是欲要反国投敌,而是已经投敌了。”方贤为花道水、林远倒了一杯茶,一边打开食盒将里面的酒食摆放出来,一边将与小侯爷伍玉面会时的所见所闻细细述说了一番。
静静听方贤说完,花道水的眉心处已然皱巴巴的一片,说道:“照此来看,伍家确实已经异心昭然了。可是,这也只是从言语间判断佐证出来的,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伍家的逆国大罪。没有证据,谁也奈何不了他们,他们伍家依然拥有着‘一门双侯’的盛誉与风光。”
“正因为如此,我们就必须一步步逼他们露出马脚来。”方贤揉了揉了面庞,道:“此事我虽然已经通过上官小姐传话给上官元帅了,但以他一方牧守的身份,不能像我们这般直来直去,故而他对伍家之事的顾忌要远甚于我们。我们也不能将此事全押付在他身上,关键时刻还得依靠自己的力量。”
“你要怎么做?”林远直接问道。而花道水却凑过头来,蹙眉问道:“你想怎么做?”
一个是要怎么做,一个是想怎么做,虽然同是问方贤怎么打算,但方贤却还是能听出两个人话中不同的涵义与其态度来。
林远问“要怎么做”,是在表明他无论方贤怎么打算,都会相随到底。
而花道水问以“想怎么做”,则说明他在听了方贤的打算之后,还得仔细盘算一番再做决定。同时,也表明他有参与决策的意向。
方贤下意识地摇了摇头,道:“准备一份大礼吧,伍家老爷子大寿的时候,我们总不能失了礼。”
林远紧言相问:“然后呢?”
“城外的人手都撒下了吧?”方贤不答反问,道:“只要城外的人手足够的话,相信很快就能得到我们想要得到的东西。”
“早就撒下了。”花道水道:“这些人都是从山里头‘借’过来的,就算到时候出了差错了,谁也查不到我们头上来。”
方贤嘿嘿一笑,道:“还是老矛头仗义啊,等这边的事情一了,回无定城后,我们得去拜拜他的山,看看他的气消了没有。如果气消了,得再问问他有无下山入城的打算。”
花道水与林远都狐疑地看了方贤一眼。林远闭口不言,花道水却忍不住问道:“我们当初早就约定一起投军的,可后来却怎么说散就散了?”
方贤心中一紧,他很清楚花道水这话其实是在质问自己,问自己到底跟乔亮与老矛头说了些什么,才致使两人各领一队人马散伙而去。
“这事就不用问了。”方贤说道:“总之,在这件事情上,我并没有错,他们也没有错,只是大家各有其志罢了。”
一句话将事情交待过去后,方贤又问花道水与林远二人道:“大哥,二哥,以两位哥哥之见,伍家的那位小侯爷所言有几分真,几分假?”
林远接口回道:“三分真七分假。”
“哦?何以见得?”
“我只说一件事。”林远探出一根指头,说道:“如果顺儿妹妹果真是那个女人所掳,那又怎会牵扯到他?他不是被逐出了伍家么,却又何以如此地维护伍家?难道他心里头对伍家就没有一丝丝的恨意?”
方贤之前就将顺儿被掳始末告知了花道水与林远,故而两人都知道是小侯爷伍玉的外事管事使计掳走了顺儿。
“尽管被逐出了伍家,但终究还是姓伍,换作是我,多多少少也会对自己的家族有所维护。”这让方贤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的经历。在他心中,虽然恨极了逐他出家门的那些人,可如果那个有些陌生了的方家真出了什么事情,他依然会尽上自己的一份心力。
“就算是这样,可他为何会参与掳人之事?”林远说道:“而且,据你之前所言,出事之后,伍家大大小小的人物纷纷登场,除了伍家的知府与大将军外,与此事牵涉最深最频繁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