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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小钗面上的笑容，固原侯伍长清的双手紧紧攥起，指节处因为攥得太紧的缘故而显得比脸色更加苍白。
见伍长清久久不语，小钗又是一阵轻笑，道：“老侯爷，现在的您已经没有退路了。从刘卫在统安城外被人割去首级的那一刻起，您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晚了，晚了，完了，完了，一切都晚了。”伍长清忽地也感觉了一切都太晚了，喃喃自语中，他也分辨不清自己说的究竟是晚了还是完了。
微抬低垂的头，望着安坐于对面的小钗说道：“你不是已经与蜀王见过面了么？既然你们之间达成了协议，为何还不肯放过伍家？”
“如果说您当年对刘卫所做的一切是为了您家族利益，那么现在何以不思再进一步，让伍家在您老人家的手里达到前所未有的繁荣富贵？”小钗冷笑着说道：“再说了，无论您现在想怎么补救都太晚了。至少，此事一旦传扬出去，上官道与蜀王，以及你们那位身在梁都里的赵相，是绝不会让你活着的，一定会让你们伍家彻底消失的。”
伍长清默然，半晌，才叹息着道：“你说的没错。上官道不会放过我，是为了西北之地的安稳。而蜀王与赵相之所以会让伍家消失，则是害怕我把他们也一起扯进去。”
说着，又感叹道：“后生可畏啊。若是我伍家能有你这样的一个人，何愁不能成大事！”
“老侯爷过奖了。”小钗说道：“您老不是还有一个鬼才孙儿么？我虽不曾见过他，但从旁人说及有关他的事迹，却能肯定他将是你们伍家的最顶尖的人物。而且，我隐隐有一种感觉，伍家的命运很可能因他而发生转变。”
“公主此言何意？”伍长清也听出小钗这话里似乎另有深意，道：“难道公主连他都不肯放过？”
“他将会是你们伍家最大的一个变数。”小钗道：“我绝不允许任何一个能影响到这盘棋局的意外发生。”或许是害怕伍长清年纪大了，脑儿一时转过不过来，理解错了自己的真正用心，忙又解释道：“谁乱了这盘棋，谁让这局棋出现了意外，我就让谁陪葬！”
又看了眼伍长清，郑重地说道：“谁都不能例外！”
听小钗将话说到了这份上，心头不由微微一寒，强将心中之前所存的侥幸压下，立即表明了态度，道：“伍家绝不会成为乱局之子的。”话头再一转，低声问道：“请问公主，晋王可曾言及事成之后，不会将伍家废作一枚弃子？”
小钗一听，立刻明白伍长清是在跟自己讨论价钱问题了，不禁眉头微蹙，反问道：“莫非老侯爷认为封邑西北还不够？”
“非也非也。”伍长清道：“毕竟事关伍家存亡，故此想问问晋王对此事可有具体的安排。”
小钗望着伍长清搁在案几上的那双长满老人斑的手，见那双手微微抖动着，顿时便猜到了伍长清此时的心思，笑道：“事成之后究竟怎么安排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朝廷至少会允许老侯爷保留万额左右的人马镇守封邑之地。”
“万额？”伍长清两手又是一抖，再问道：“不知这万额人马的军需朝廷可有供给？”
“最多供给一半，其余还需老侯爷自己筹措。”小钗说道：“当然，如果老侯爷养不起这许多人马，可以自行裁减，朝廷一样会拨供半万军需。”
“这倒不用。”伍长清听她这么一说，心下稍安，旋即又道：“不知我那孙儿可有赏诰？”
小钗指了指棋盘，道：“事成之后，西北王伍家世袭罔替！”
按袭罔替就是不降爵，依旧承袭原来的爵位。也就是父辈是王爵，子辈还是王爵，世世代代都是王爵，除非是获罪削爵了，不然就一直承袭下去。
伍长清一听，彻底没话说了，手一锤案几，震得案上棋盘内的棋局微微一乱。小钗忙探手相止，抬眼望着伍长清道：“我曾说过，谁若乱了国主与王帅的棋局就让谁陪葬……老侯爷，日后言行之时还请莫要太过大意了，否则，会祸及您的子孙的。”
说完，盯着案几上的棋局看了一会，又道：“还有一个变数未能确定。老侯爷，接下来还得劳您及您的孙儿继续拖住那个姓方的。尽管我有人质在手，却也不能不防着点儿。”
眼睛略略上抬，望向伍长清，颇含深意地说道：“他崛起的速度太快，如果再让他这么下去，很可能会挣脱我叔父下他身上的束缚。”
“此事好说，我会让人再给他施加些压力，让他无法再像以前那样蹦跶。”伍长清道：“我利用各种关系，已经将他发配至一座偏远的小城了，而且，那座小城绝对影响不到晋王明年的棋局。”
“那就再好不过了。”小钗说着，忽地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又问道：“你都利用了哪些关系？”
“我伍家的人是不用说的，其他的人里最有话语权的是蜀王与文松。”伍长清道：“方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