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一听方贤说伍家还有机会挣脱那个大泥潭,心神不知不觉间失守,渐为方贤所控。
方贤曾听人说过一段很至理的话:聪明的人喜欢猜心,也许猜对了别人的心,却也失去自己的。
他知道小侯爷已经猜到了自己的心,但他的心也在这一瞬间失乱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方贤才听得小侯爷轻声说道:“你的意思是,只要我能助你找回你的那只粥匙,你便会帮我将伍家从那个泥潭里拔救出来?”
“老侯爷陷入泥潭里太深了,想要在短时间内将他老人家拔救出来,恐怕并不容易。”方贤开始改变了对固原侯伍长清的称谓,他可不想因为口舌上的一时便宜而引起小侯爷心头的不快,以致丧失了解救顺儿的机会。所以,说话得注意方式,既不能让伍家的小侯爷心生反感,也不能将解救固原侯出泥潭的话说得太死。话头一转,道:“不过,若能得小侯爷的从旁配合,事情并非不能成功。”
小侯爷是何等聪慧之人,闻言瞬间便猜出了方贤话里头所蕴含的心思,苦笑着说道:“她现在被老爷子安置在侯府防守最严密的地方,没有他老人家的手令,那地方任谁也不可能进得去的。”
方贤明白小侯爷说的“她”就是那位很可能是白辛的小钗。当下,方贤也不再相瞒,道:“听说老侯爷原本打算在前几天做寿的,可由于白夏犯境,事情就被延了下来。”
小侯爷点点头,道:“五日后,他老人家将在双侯府接受伍家族人们的诚贺。当然了,彼时去的应该不只是伍家的族人。”
方贤侧头望着小侯爷,问道:“你应该不会去了吧?”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现在已经不是伍家的人了。”小侯爷轻合双眼,眼皮间竟溢出几滴泪珠儿来,道:“既然已经猜到了他老人家这么做的真正用意,我自然是不会去的。”
方贤很明白他此时的心情。固原侯伍长清既然决定将小侯爷摘出伍家以延续香火,小侯爷若是明知而去,那又怎对得住固原侯的一番良苦用心?可若是不去,也难逃“不孝”两字竖于头上。
去是不孝,不去亦是不孝。
方贤微一沉吟,正色说道:“而今看来,若想让老侯爷从泥潭中解脱出来,唯有用计拿下那个人,让他老人家当众撇清与那个人的关系。”
“只怕不容易。”小侯爷道:“据老何说,那个人已经与蜀王见过面了。”
“什么?”方贤惊身而起,道:“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尽管他早已隐隐猜到这件事,但亲耳听到小侯爷证实了此事,心中的震惊顿显于脸,毫无做作之态。
小侯爷不动声色地问道:“难道方家兄弟并没有料到此事?”
方贤摇了摇头,蹙眉说道:“看来,她潜入固原的真正目的并不是伍家,而是有天大的事情要与蜀王面谈。”
小侯爷看他面色不似有假,眉头也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略作思索后,忽地问向方贤道:“你真的能确定我那位姑奶奶是白夏人?”
方贤轻轻地点了点头。
小侯爷再低头思索了一番,然后双目如刀,紧盯方贤双眸,问道:“你有几分把握?”
“五成。”方贤再三思虑后,双目迎上小侯爷的目光,道:“最少五成,最多……也只有五成。”
“也就是说,只有五成的机会保全我伍家了?”小侯爷躺回椅内,双手来回不停地扫抚着脸庞,良久,口中才吐出句话来:“赌他娘的一把!”
再如玉的君子也有粗口的时候,听得小侯爷愿赌上一把,方贤面色也不由一紧,问道:“押哪边?”
“你觉得呢?”小侯爷笑着反问道:“如果我押注于那边的话,会说赌一把么?只怕早就掷杯杀人灭口了吧。”
方贤仔细打量了屋内一番,笑道:“如果你真想动手的话,恐怕你的人还没杀死我,我就已经灭了你的口了。”
小侯爷沉默不语,伸出一手,在眼前转动了两圈,道:“其实,很多时候我连自己的心都猜不透。”看着方贤一脸不解的模样,吃吃笑道:“因为我是一个疯子。”
方贤继续不解地望着他,望着那张如玉般的脸,心中不禁生起阵阵寒意。只听小侯爷接着说道:“从我的脚不能承受我的身体站立时,我的心就乱了,乱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心是什么样的。”
“脚不能立后,上官文是第一个见过我真正面目的人。”小侯爷看着方贤说道:“你是第二个。”说着,将手伸到方贤眼前,话头一转,笑问道:“我的手好看么?”
方贤看着那只比女人还好看的手,小侯爷的那句话一传入耳中,一阵恶心感涌上心中,但还是很认真地回道:“很好看,比女人的手要好看无数倍。”
“看着这么好看的手,你会生起什么感想?”小侯爷笑容微微一敛,道:“你绝对猜不到我心中现在在想什么。”
“想杀了那个拉伍家入泥潭的人?”
“老爷子之所以会有今日之危,完全是昝由自取。”小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