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城外的那营守军,方贤便觉得头痛。
如果那营守军真是白影安排出城的话,方贤实在猜不透白影这么做的目的究何在。若只是为了兜截方贤等人话,完全没有必要,只要他一声令下,根本不用城关中的那些守军动手,方贤一干人等也万无离开白夏国的可能。
不因为别的,只因为白影的身后有百骑白影堂外司的影子。方贤曾见过那些白色的影子,所以他比追随自己的人更清楚对方的实力。
方贤之前曾经拿两方人马仔细对比过,他深信,只要那百骑影子出动的话,无论是马战还是步战,自己这两百来号人最多只能撑上两三个时辰。
他更清楚,这两三个时辰还必须是两百来号人死战到底,否则,只需一个回合就足以击溃自己这些尚无建制的人马。
心中数念翻涌,方贤不由越来越感到心烦意燥。然而,正在这当口,忽地听见前方侦敌探路的人马传来一阵骚乱声。
方贤眉头一皱,手一挥,立即命道:“下马!戒备!”
众人在再青岭关一战之后,尽将方贤视为首领,且都誓言相随,自然而然都在方贤一声令下之后,纷纷下马,掣兵在手。
回头看了看众人的动作反应,方贤心中稍稍自安。他看得出来,这些人的确真心追随自己了,也不枉了自己这些日子以来对这些人所花费的诸多心血。
再一挥手,正色道:“若真有大战,伤者可退于后线防守,其余人等,没有我的指令,不得独行逐敌!”
方贤历经了诸多战事后,渐渐明白,只有通过战事,他才能让众人慢慢改变先前所存诸多的心思,才能慢慢将众人之心完全聚于自己掌心,从而做到令行禁止。
在场的众人都或多或少地经历过战事,都明白个人之力在此等情形之中,根本算不得什么。越是人马众多的战事,个人之力就越如暴雨下的泡沫,其破灭只是瞬间之事。
行在前头侦敌探路的是乔亮及十余赤奴儿手底下的马贼。
当方贤命众人下马就地戒备时,前方一马奔近,看时,却是乔亮。
及到近前,乔亮勒马立定,嘿哧不已。
方贤脸色一正,问道:“前方有动静?”
“有。”乔亮笑道:“发现了一群肥羊。”
“肥羊?”方贤眉头略松,他明白乔亮所说的肥羊是何意思。在大漠中,马贼们一般都将要劫的商旅唤作羊,而肥羊则是财货较丰的商旅。
乔亮点了点头,道:“为首的那人我曾见过。”说着,目光转而投向花道水:“看那些人的模样,似乎是你商队里的。”
“我商队里的?”花道水一愣:“我商队里的人马不都全在此处么,哪还有别的什么人?”
“这我哪里知道?不过,为首的那个黑乎乎的家伙,我的确在你的商队里见过。”
听得乔亮这么一说,方贤与花道水的眉头同时一挑:“黑子?”
方贤仍还记得,在离开那座小堡去往沙州时,花道水为了吸引铁鹰军的注意,曾让黑子领着一小队人带着财货先行东归。
只是,谁也不曾料到竟会在此处再次遇到黑子。
方贤凝眉看向花道水,眼中充满了疑惑。
花道水感受着方贤的目光,沉声道:“这事似乎透着古怪……”
这事确实透着古怪,若是在此地遇着别的什么人,都不会让人觉得如此古怪。
方贤眉头立时微皱:“莫非这便是白影送我的那份大礼?”
他开始糊涂了,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与白影之间的差距:“大人物就是大人物,其心思果然不是寻常之人所以揣摩得透的。”
“他们有多少人马?”方贤扬眉问向乔亮。
“有二三十人,三十四匹马,另外,还有近百头骆驼。”乔亮不愧是马贼里头的行家,对这些物事的观察绝不是平常人能在瞬间留意到的:“还有,他们的每头骆驼都驼着货物,从骆驼行足迹的深浅来看,应该有不少财货。”
乔亮不停地舔着唇边咽着口水。
方贤一看,便知道他的马贼性子又犯了,笑道:“让你下边的人先别动手,那些人我们可能认识。”
再略一沉吟,接着说道:“你跟他们说声,说我方贤邀他们入伙。”
乔亮听了微微一愣,随即想起方贤曾在八十里井的地盘救过那支商队,想来对方应该不会拒绝。当下,微一点头,打马而去。
看着乔亮打马离去,花道水突然开口道:“以黑子的能力,应该不可能如此轻易的出关东归,此事,我们还是慎重点的好。”
方贤回头,两眼直视花道水,面色凝重地问道:“大哥,以你对黑子的了解,他会不会叛国投敌?”
闻言,花道水低头沉默了半晌,忽地,抬头反问道:“你觉得像黑子这种无权无势更无背景的小人物可有被利用的价值么?”
“其实,越是小得让人看不清的小人物越是有价值,因为他们通常都会被人们忽视不见。”方贤眉头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