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贤立在一柱山石上,看着昨夜被毁坏了一大片的石林,心中感概不已。虽然昨夜一战,尽灭百余骑铁鹰军追兵,而自己一方只有十数人阵亡,但他心里比谁都清楚昨夜一战完全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把戏。
铁鹰军之所以如此灭亡般的惨败,一是因为从一开始就对方贤等人存了轻视之心;二是因为铁鹰军是马军,完全不适合于在这七弯八转的石林内作战;三是因为林无铁的火药,当铁鹰军进入早早就设下的山崩之处时,火药炸崩了四周那些被风沙侵得摇摇欲崩的山石,断去了他们的前进与后退之路。紧接着,便是沙无用驱使了数十上百的野狼对铁鹰军的人与马匹进行了最惨不忍睹的撕杀。
而最后,自然是方贤等两百人对这些伤残的军卒洗劫。这两百号人中,有半数是马贼出身,而马贼向来最喜欢做两件事,除了劫财之事,也很喜欢非常刺激的劫命游戏。
其实说尽灭铁鹰军追兵并不恰当,因为还有三个人并没有死。这三个人不仅没死,反而被方贤好生照料了起来。而之所以会被好生照料,完全是因为这三个人的身份。
方贤下了山石,缓缓走至一名面缚银色面甲将校模样的女子面前,轻声问道:“你真的就是白夏国那位辛公主?”
“你问的问题我都回答了,你是不是应该先把他们两个放了?”那面缚银色面甲的女子反问道。
“我确实是曾答应过你。”方贤摊了摊手,表示很无奈,很老实地说道:“可是,还有两百号人并没有答应过你任何事。”
“你想怎样?”
方贤蹲下身子,仔细检查了一番女子被捆在后背的手腕上的绳索,笑道:“听说你叫白辛?”
女子转头怒目而视:“这是问题之外的问题了。”
“好吧。”方贤缓缓起身,指叩下巴,很认真地思索了一番,然后很认真地说道:“我让我之外的人,好好招呼下你之外的人。”
方贤俯下身子,将头凑近女子银色面甲上的嘴孔处:“你能不能悄悄地告诉我一声,如果我这么做的话,你会不会很感激我?”
“白辛。”女子的声音透过银色面甲的嘴孔,传入方贤的耳中。
方贤长长哦了一声,故作恍然状:“原来你就是白夏国国主之弟晋王唯一的女儿,也是白夏国你这一辈唯一的一位公主……我说的是否正确?”
白辛恨恨地瞪了方贤一眼,咬牙忍住心头的愤怒:“你倒底想说什么,或者说,你倒底还想知道些什么?”
“你真的很聪明。”方贤赞道:“你真的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一个女人。”
白辛闻言闭嘴。
方贤看着白辛面上的银色面甲,忽地很认真地问道:“如果你能告诉我白影堂的白影现在何处,说不定我会放一个人离开。”
白辛的头才刚抬起,还未言语,方贤连忙补充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我们也会真的放一个人离开。”
在方贤此生中,遇到的对手虽说并不能以如云来形容,可是,的确不少。然而,在他遇到过的对手中,所有的对手加起来,也绝没有某一个对手可怕。
这个人就是白影堂的这一代的白影。所以,方贤虽然依言放了白影,可是在他心里,却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不要去想那个人,那个白色的影子。
很多情形下,不去想,完全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畏避心理,事情永远不因为自己不去想,而改变存在于现实中的丝毫。
白影对他来说,绝对是一个可怕的恶梦,至少目前他无法改变这个随时都可能发生的恶梦。无论这个梦到底如何可怕,他都必须提前测知这个恶梦来临的大致时间。
测梦,不仅要测知梦来梦去大致时间,还需要测知这个梦对自己带来的影响。
所以,与其测梦,他更倾向于解梦。
而要想解开这个梦,眼前这位白夏国的辛公主是最为关键的一个解梦人。
看着白辛低头沉吟良久,方才说道:“三日内,他定会追上你们。”
方贤闻言沉默,围在白辛四周的十余人也随之沉默。
方贤舔了舔唇,转头问向刘秦:“从此处到那个地方,大概还需要多久?”
刘秦面上的嘻笑之色早已收,蹙眉道:“我们现在虽然都是一人两马,可是要想赶到那个地方,少说也需要十日功夫。而且,这个时间必须得保证一路上不受任何堵截所耽搁的时间。”
方贤刘秦说起的那个地方,花道水、林远及赫连虎等人都知道。但那个地方到底在何处,除了早已离去的秦四通外,却只有刘秦一个人知道。
方贤在心中计算着三日与十日之间的差别,忽听得白辛又说道:“你们挟持他之后,他略略受了些内伤。”
白辛说着,抬眼看向被捆后扔在马蹄下的一名白衣人,朝他说道:“白风,你将之前通禀于我的事,都告诉他们吧。”说完,便垂下头去,仿佛睡着了一般,不再理会身旁的任何事。
那名被白辛唤作白风的白衣汉子方贤曾经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