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贤领着百余骑直将赤奴儿等十余骑逐出三里以外,方才歇马罢兵。
看着赤奴儿只领着乔亮等四五人狼狈逃离,众人不由放声大笑。
方贤也笑得很开心,因为逃离的那几个人中,有两个是西平军司的马军,更重要的是,他的那张底牌已经完全打入了对方。
一切,只等着西平军司的后头人马到来。
方贤早就打定主意,定要在铁鹰军追上来之前,吃掉这队西平军司的人马。
他隐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这些人马绝对不是出来搜截自己的,肯定另有任务在身。
而他们之所以会遣人打头兜截自己,应该是赤奴儿透露了什么风声给这西平军司人马的主将。正因为如此,那位主将才会途生贪功之念。
本来方贤并不想节外生枝,只想悄无声息地领着众人离开白夏,回到大梁,可眼下偏偏跳出个赤奴儿来,这使得方贤不得不改变计策。
赤奴儿早前就跟方贤有仇怨,之前在八十里井时,老矛头等人都愿追随方贤去往大梁,唯独赤奴儿不愿。不仅不愿,竟还暗中与西平军司的外出人马勾结起来,欲谋方贤等人。
这种事情,方贤等人既已知晓,不止他方贤不会放过赤奴儿,林远刘秦及赫连虎等人更是不会轻易放过他。
方贤环视众人一圈,道:“就在这儿等他们吧,省些脚力倒也不错。到时,就算打不过,也有足够的气力与他们擦肩而过。”
“就这么干等着也不是办法,还不如乘势主动出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李秋看向方贤道。
“现在还不能主动出击,我的意思就是,让他们一路追击着我们,一直到将我们追出白夏国境内为止。”
李秋眉头微皱,道:”如此一来的话,我们的处境岂不是更危险?毕竟我们后头还有号称天下无所不破的铁鹰军。如果让前头的西平军司马军一直吊着我们的话,我们的行踪只怕很难逃出铁鹰军的眼睛。更何况,西平军司的马军一旦不能在短时间内截住我们的话,我想,他们定会通知我们前路的各处守军……”
李秋的话没有说尽,但所有的人都明白他未尽之语里的意思。
方贤同样明白,并没有因为李秋与自己唱反调而心存不喜,相反,心里头很是欣慰。因为,他之前从那位唤作通叟的青袍道人处,明白了一个几乎无人去想的问题,这个问题就是:剑,为何有双刃。
其实不止是剑,世上所有的事与物都存在着双刃,或者说所有的事与物都是因为“双刃”而存在。
昨夜的雨中,他曾见到了一个人,听到了一些事,与此同时,也想到了一条妙计,一条有似于剑的妙计。
这条有似于剑的妙计,他眼下还不能说,至少不能当着百余骑的面说出来。
方贤惯于用刀,而刀只有一面之刃,所以,他选择了对所有人的保密。
不是他不相信别人。
他比谁都更为清楚,相信一个人,其实就等若在做一笔极具风险但回利也极高的买卖。
手里就一把刀,而刀只有一面之刃。要么刀刃向外,横刀扫除任何一个可能伤害到自己的人;要么,就是加刀于自己的脖颈,以自伤为娱。
他没得选择,轻抚着手中那柄尚未开锋却染了血迹的掩月,低声叹道:“这刀尚未开刃就如此锋利了,不知开刃之后会是怎样一柄刀。”
再紧了紧手里的刀,凝目前方,道:“希望能以敌骨开刃锋!”
方贤收回远眺的目光,回头向众人说道:“还请胡兄率所属族人继续埋伏于右侧,再有,劳老矛头你们伏于左侧,其他人随我相待远方来的客人。如此一来,以我们三方人马所成的半围之势相迎对方,即算他们直攻,我们有足够的能力反击。”
李秋此前乃是大梁西北军营指挥使,行军作战自然知之较深,因此,方贤这话他并不完全赞同,但他似乎也看出了方贤的这个计策还另有意图。于是笑着反问道:“只是这样?”
方贤回之一笑,道:“当然不止于此,不过,我眼下还不能说。”说着,朝李秋暗暗使了个眼色。
李秋虽然没长有颗玲珑之心,但方贤的眼色还是能看得明白的,听方贤这么一说,只得仰头打了个哈哈,一笑置过。
方贤见李秋不再相问,反头又问向林无铁:“无铁先生,你昨夜准备的那些东西足够断去后头的追兵么?”
林无铁舔唇笑道:“如果能择个合适的时间,寻个合适的地点,即便不能将他们一干人马一举歼尽,却也可以使得他们元气大伤,再无追截之力。”
“这就是我的后着。”方贤高声道:“适才无铁先生所言,想必大家都听得真切明白吧?只要能赢得眼下这一战,我们必定能安然冲出白夏国的围困,去往大梁建功立业,共享荣华富贵!”
林远听了,微微一笑,恰到好处的喝声道:“出白夏,归大梁,建功立业,共享富贵!”
众人一听,只觉血气上涌,豪情顿生,高声和道:“出白夏,归大梁,建功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