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贤提刀转到胡二食店后门,拍了半天的门,里面却无人回应。方贤这才有些急了,左右张望,见无人留意此处,正准备翻墙入内,便听见里面有人高声喝道:“谁?谁在后门?”
虽与胡二相处不过一日夜的时间,但胡二的声音方贤还是听得出来的,可奇怪的是,听里面传出来的那声音,竟不是胡二本人。
方贤微一错愕,心知里面的人极可能是胡二的族人或是部属,连忙回道:“是我,昨夜借了胡二三样物事,现在前来归还。”
“归还物事?什么物事?”里面那人行至门口,却不肯开口相迎,显然对门外的方贤很是警惕。
方贤只得凑近门缝处,低声说道:“昨夜借了胡二三把刀,损折了两把,现在……”
方贤话未说完,里面的人已将门打来,贼头贼脑的左右望了望,也低声道:“快进来。”说着,一把将方贤拉入门内,合门推闩。
那人锁上门,朝方贤招了招手,道:“跟我来吧,他等你很久了。”
方贤紧步相随,边走边问:“他知道我要来?”
那人嗯了一声,道:“如不是为等你前来,我们早就出城了。”
方贤一愕,他知道李奇只给胡二一天的时间引部出城,如今算来,距后日李奇发兵追截胡二的时间不足十个时辰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胡二居然还没离开,原本以为胡二会一早离开沙州,最多在食店桌案上或是某些方贤熟悉的地方留下些线索,让自己慢慢寻找。
方贤随着那人钻入之前挑选兵器的那间密室,只见胡二正靠在室中唯一的一张背椅上闭目养神。
闻见有人进入密室,胡二这才睁开眼来,朝着方贤一笑:“终于把你等来了……”胡二起身,又向着领方贤进来的那人说道:“老十,你去叫他们准备准备,等我将这边的事情办妥,便一起出城奔命。”
那被唤作老十年轻人应声离去,看着那弱冠年轻人离去,方贤连忙问道:“顺儿姑娘呢?没出什么事吧?”
胡二一摆手,笑道:“你托付给我的事,我岂会不尽心尽力?”接着,话语一转:“可我托你的事,你只怕没尽心力吧?”
方贤一听,立时知道胡二看出了昨夜刺杀赫连塔山时并未尽力,更没尽心:“这件事情,我确实没尽心尽力,因为我不想就这么身死沙州。”微微一顿,也学着胡二的语气,话语也是一转:“昨夜之事,你真正想做的,只怕不是刺杀赫连塔山吧?”
方贤说罢,本以为胡二会出言遮掩,哪知他仰头哈哈一笑,道:“不错,在我眼里,莫说是赫连塔山,即便他整个赫连家族,也比不上那样物事半分。”
“那样物事?”方贤猛地想起在赫连府中击杀的那麻衣使斧汉子来,当时将他刺死时,他嘴中犹呼着个鼎字。
胡二瞥向方贤,冷声笑道:“那个被你与赫连虎联手击杀的人不是说过了么么?”
“他好像说了句鼎在什么地方,可当时太过嘈杂,我只听清了鼎在两字。”方贤见他冷笑连,只得如实相告。
“他应该想说鼎在那个人手里。”
“哪个人?”
胡二伸出手,手掌左右翻转,然后五指并握,再而探出一根食指,说道:“应该在赫连家的那位老头子手里。”
方贤居于白夏国年余,自然明白胡二伸出的那根食指是什么意思。在白夏国,家族势力并于朝廷,如果说白氏皇族是大拇指的话,那么赫连家的势力就是手掌上的第二根指头——食指。
方贤本想早些与胡二去往他那族妹婿家中接出顺儿来,可一听及这等秘事,心中不免甚是好奇,问道:“究竟是什么鼎,在你眼里竟然连整个赫连家族也比不上半分?”
正说着,忽的又想起李奇曾跟胡二说过的一番话来,事情不过半日,所以他仍能清楚地记得李奇曾说过胡二家族有样传闻中的物事落入了赫连家手中。现在看来,那样物事应该就是赫连府中那麻衣使斧汉子所说的鼎无疑。
胡二两眼如炬,疑视方贤良久,方才叹息道:“如今那宝物已落入赫连家,说与不说,秘密不秘密,已不重要了。”
胡二落坐,身子完全蜷缩于椅中,只这一瞬间,他仿若老了数十岁,便是连声音也都显得极为苍老:“你知道九鼎么?禹铸九鼎。”
九鼎,九州,这些个词方贤倒是知道的,可他并不知道什么禹铸造九鼎:“禹铸九鼎?”
胡二似若未闻方贤所言,只自说道:“现今落入赫连家的那雍州鼎是我族的至宝,是我先祖去往大梁朝贡归来时途中偶巧所得。当初得鼎时,族人皆不相识,后转回路过夏州时,为当时尚未称帝的白夏的太祖皇帝白昊天窥见,被他识了出来。”
方贤静静地听他说着,他知道天下九州,天子九鼎的涵义,可他并不知道那九鼎最初乃是大禹所铸,因为大梁开国后太祖皇帝曾命人重铸过九鼎。
“先祖得知鼎的来历后极是欣喜,可他万万不曾想到,白昊天见鼎起意,将雍州鼎强夺了去。数年后,白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