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贤起身欲走,赫连虎也连忙抻腿起身。方贤忙一把将他按住,道:“你只管在这客栈里休养,我一人去更不惹人生疑,你放宽了心在此等着就是了。”
赫连虎无奈地落座,点头道:“那你当心些,我们回客栈时遇着的那白衣汉子很是可疑,说不定就是白影堂的白衣影子。”
方贤闻言心弦一紧,正脸沉了沉首,向林远、刘秦及赫连虎拱了拱手,拉开房门闪身而出。
白堂影的人方贤还真没见过,适才听赫连虎一言,便心生警觉。
转出客栈时,两眼微闭,心中暗暗感应四周,猛地里感觉到左近有一双眼睛正紧紧盯着自己。
那应该是一双狼一般的眼睛,即便方贤闭上了眼,也能感觉到那双眼中的狼性。
顺着感觉往左望去,只见离客栈二三十步远的街道旁,有一白衣汉子正坐在面摊桌边就着片羊肉吃着面。
那白衣汉子所坐的方向正平对着客栈,见方贤往这边瞧了过来,也不避头,反而朝着方贤微微一笑。
方贤也礼貌地回了一笑,走近两步,眼睛再看时,心肺骤歇:竟然是他?
那白衣汉子不是别人,正是先前从李奇府中回来时,路上遇着的那可疑的白衣汉子。
“他不是走了么,怎么又转回来了?而且不去别的地方,就在这客栈旁边的面摊上迎面而坐,不会是他察觉了我们吧?”方贤想转身回客栈向林远刘秦与赫连虎三人示警,可一想起适才与他打了招呼,万一他是白影堂的影子,这么做岂不是更惹其心疑?
方贤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甲衣,暗自庆幸在客栈昏睡时没将这身破烂甲衣脱了去。
方贤装作有气无力地路过面摊时,那白衣汉子起身唤道:“这位小兄弟,且留步。”
方贤用力地挺了挺胸,却又“哎哟”一声垂下身去,抚胸痛喘。
白衣汉子见方贤似乎是挺胸时牵扯了身上的伤,忙走近了扶着方贤,问道:“小兄弟,你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上有伤?”
方贤攥了攥拳头,重重的喘了几粗气,半晌,才缓缓直起身子,道:“没事,昨夜与人发生口角,厮打了一顿,胸口有些疼痛气闷而已。”
说着,朝白衣汉子抱拳道声谢:“我还有些事……”
那白衣汉子哪肯让他走,强将他拖扶至面摊桌边,道:“你既然身上有伤,有事缓他一缓也不碍事,你上官也不会怪责于你。来来来……先吃些东西……”
“这如何行得?”方贤现在将他视作白影堂的影子,避开他都来不及,哪还敢与他这么纠缠。挥手甩了几次,尽管没敢用太大力气,可却没一次能将这白衣汉子的手甩脱。
方贤终于能够确定,这白衣汉子不是那位夏州贵人遣出来的爪牙,就是白影堂的影子,心道:“这回惨了,希望他没看穿我的身份才好。”
方贤看向白衣汉子双眸,见他眸中并无更深的意思,知道他尚未对自己起疑,这才心中稍安。在白衣汉子的搀扶下就桌坐定,心中只希望他早些放自己离开,不然去的胡二家中晚了,便再难查出顺儿的藏身之所了。
白衣汉子又要了一碗面一斤老酒,再叫摊主切了一盘羊肉过来,请方贤饮食。
方贤道了声谢,也不再客气,放开了吃。
碗中的面吃至一半,只听那白衣汉子问道:“小兄弟,你可是使刀的?”
方贤闻言一顿,看向白衣汉子,却见他正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捏着筷箸的左手。
方贤依然清楚地记得,李奇也曾问过他同样的话。那么,同样的,面前的这白衣汉子应该与李奇一样,都不简单。
“是。”方贤放下筷箸,将悬在腰侧的佩刀平放桌上,右手轻轻拍了拍刀:“我喜欢用刀。”
“看你的手,你应该是个用刀的行家。”白衣汉子将摊主切过来的羊肉推至方贤面前,坐直了身子,两手指尖很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以指击案,这个动作,李奇同样有。方贤忽地惊觉,大人物似乎都会在无意中做出这个动作。
一念至此,一种不妙地感觉直袭心头:今天可能要栽在这人面前了。
白衣汉子只是平平淡淡地赞了一句用刀的行家,没有问什么,却让方贤心里感到必须说句话来回答接话:“我喜欢刀,是因为喜欢刀在身旁的感觉。”
“哦。”白衣汉子似乎对面前这个披着破甲的年轻军卒突然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我的刀不会欺骗我的意志,有刀在,我想我会活得更好。”
“意志?什么叫意志?”白衣汉子仰头,瞬间明白了:“你,很好。意志这个词,很有意思。”
方贤没有答话,挑了两快羊肉泡在面汤里,搅了搅,就着面汤吃着。
“你的人,像一把刀。”白衣汉子的手伸向方贤平放在桌上的刀,以指轻轻叩击着,旋即眼望方贤,笑道:“但是,这把刀,不像你。”
方贤听得心头剧颤,立时明白了白衣汉子话里头的意思:这把刀不属于你,你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