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顺儿后,胡二引着方贤与赫连虎入密室挑选趁手兵器。
看着密室内的各种兵器,方贤直感觉如同入了兵器库,满目的兵器怕有十余种,长长短短不下百件。
方贤挑了两长一短三把刀,赫连虎却将稍能入眼的兵器一一过手,最后依然提了根铁棍,笑道:“还是这玩意儿提在手里踏实些。”
方贤没有问胡二为何私藏了这许多兵器,只作无意的瞥了他一眼:“你刚才启入密室前,飞过来的那只鸟给你送了什么消息?”
胡二掂了掂手中的长剑,坦然回道:“赫连塔山正夜调军卒以擒李奇,据我们的人回过来的消息说,赫连塔山可能查到了李奇的什么往事,不然,他岂敢在沙州悍然发动兵变?”
方贤突然回想起顺儿曾说过李玉安排其入祖府,可能是想从祖良那查出一件事一个人或是一要东西。
“赫连塔山敢这么做,可能是因为祖良向他揭露了李奇的什么痛处,否则,任谁也不敢冒杀头抄家之罪而兵变于李奇的。”方贤以指试了试了刀锋,问道:“城内宵禁,且不许佩带兵器,你有办法避过城中官军的耳目?”
“如今城内血腥将起,谁会在意你手里头的家伙?以我对沙州城的了解,此时只要我们在确定动手前不刻意张扬,他们谁都不会分心理会的。”胡二转而言道:“我认识城中的一位铸兵高人,此事了结后,我引你们前去拜会,若有机缘,得其为你铸兵……无论白夏,还是西域,都以他所铸兵甲为荣。”
方贤心中一动,问道:“莫非这人便是无铁先生?”无铁先生的名号他自然是听说过的,当然,这是那位自称通叟的道人告诉他的。
看着方贤面上恍然的神色,胡二咦声道:“你认识无铁先生?”
方贤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因了突然想起无铁先生一事,看向胡二时,心头又是一紧:这胡二会否就是花道水要找的那位接头人?
不对,自己也曾对花道水说起过胡二这人,但看花道水当时那模样,这胡二应该并非是他要找的人,否则,他应该早就找上了胡二才对。既然不是胡二,那么,那位神秘的接头人又是谁呢?
方贤现在只想着早些找到那个接头人,完成承诺后早些离开这个让他感到危险的沙州城。
方贤选定了兵器随着胡二出了密室,尚未站定,只听胡二在前头喜声道:“真的下雨了……”
方贤连忙往前走出几步,与胡二赫连虎并立檐下,望着夜空中细密的雨帘,不禁摇头暗叹:前时放火,眼下又要刺杀某人,今晚还真是一个放火杀人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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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悄悄出了门,在胡二的引领下七转八拐左闪右躲地行了小半个时辰才转进一条胡同。
听着远处传来的厮杀声,三人都显得有些紧张。
沙州这座山里的两头猛虎已然相斗,谁都不能保证不会被猛虎的余威波及。一个不小心,那将是一场九死一生甚至十死无生的死亡游戏。
胡二的手指伸出胡同的阴暗,遥指不远处的那座府邸道:“那就是赫连塔山的府宅了。”
赫连虎很随意地看了眼那府宅,脸色阴暗得如同夜色下随风摆动的树影:“那里面的情景我很熟悉,一会进去,我带路,直奔正堂。”
方贤将胸中屏住的一口浊气吐出,看了眼胡二,说道:“能杀便杀,若不能成,便退。”他早早就想好了,就算赫连塔山横着脖子迎于刀下,他也不能击杀了赫连塔山,也不敢。
赫连塔山身为沙州节度副使,一旦身死他人之手,必然天下震动。到时别说能逃出白夏国,就是这沙州城只怕也难以活着离开。
胡二沉着脸,看着方贤,半晌,才重重地点了点头。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个道理他懂。他更明白,自己的青山可以不留,但别人的生命,却还是得用自己青山上的柴来烧的。
命就是柴,每个人的命,每个人的人生,都必须用自己的柴来燃烧。
胡二正想着如何才能用自己青山上的柴将赫连塔山与祖良的命一把火燃尽,只听得赫连虎咦声道:“这不是拓跋益么?他怎么与赫连家走在一起了?”
方贤胡二连忙往府宅大门处看去,只见一壮悍汉子在家将的簇拥下骑马离开赫连府,侧面而过。
方贤看了赫连虎一眼,知他曾是赫连家的奴仆下人,故而不奇怪他认识这什么拓跋益。
待拓跋益一众人走过之后,三人又露面于胡同阴影下。
方贤望了眼戒备森严的赫连府,问胡二道:“我们总不能就这样直接冲杀入府吧?”
“再等等,一会就会有好戏登场。”胡二仿佛显得很得意,说着,将早已准备好的纸糊而成的面甲绑系面上,静静等待。
方贤刚将纸糊面甲绑定,只听一阵脚步声疾驰而近。
看时,却是十余黑衣蒙面人提刀直奔赫连府。
赫连府的侍卫闻见动静,也忙集汇于府门前,刀枪并举摆开阵形,却是只防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