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碎石
“……"<1
或风自崔长老膝上悠悠转醒,方一睁眼,便见此间众人俱是神情复杂。瞳眸微睁,透过耷落的长睫,沿着众人的目光望去,却只瞧见被沧琰牢牢掩在身后的云慈的一片白色衣袂。
喉间微动,暗哑而带着几分虚弱的声音缓缓道:“这是在……见他醒来,崔长老连忙搀着他起身,语气关切地道:“小风,你怎样了?身上可还哪处觉着痛楚?”
或风摆了摆首,轻咳一声,适才回道:“崔师伯不必忧心,弟子已经无碍了。”
应淮立于一旁,却是眉蜂紧蹙,趁着崔长老俯身将或风的视线遮掩住,弯腰自地面拾起云慈方才坠落的覆眼白带,抬手递给她。云慈心领神会,探指接过,复又重新系于面上。见她事了,应淮适才捋了捋长须,清清嗓音道:“方才慈儿已经同我与诸位长老解释清楚,你二人之事,不过是误会一场罢了。”或风神色微微一滞:“误会?”
“不错,误会。“应淮沉下声,随即侧眸深深朝他凝了一瞬,似有深意地继续道,“当时究竞如何,你二人心中最是为明了。”或风薄唇微动,眸色渐沉,半晌低声回道:“……弟子谨遵应掌门安排。崔长老面色仍显焦灼,闻言还欲为他再作争辩,或风却主动牵了牵他的袖摆,低眉顺眼朝着他摇了摇头。
他这般模样,一眼瞧上去,倒是好一副为顾全大局、甘愿忍下委屈的模样。沧琰扯了扯唇角,甚是不满,张口便道:“喂,原本就是你一-"话音未落,忽闻身后一声略显刻意的轻咳。回眸看去,却见是云慈朝他微微摇头。沧琰轻嗤一声,虽心下仍有不甘,却也将未完的话悉数咽了回去,闷闷哼了一声,便不再多言。
见众人皆默,应淮神色一肃,沉声道:“我会对外宣称,是慈儿一时不甚误伤了或风,所幸或风”
他顿了顿,方想要说“并无大碍”,却想到他如今已是灵脉全废、修为尽失,怎也不像是“并无大碍”的模样,便面不改色地改口道:“……并无性命之忧。他再度清了清嗓,继续道:“但慈儿内心依旧愧疚难当,自请与随从阿辞一同下山游历三载,救济民生,以偿此过。”话毕,他目光缓缓环视向周遭几人:“此事便算末了,往后谁也不必再提。”
“这……可是,她、他们……“刘长老几乎是下意识便觉着不妥,颤着手指向沧琰身后云慈的方向,唇瓣几经开阖,却是欲言又止。其余几位长老亦是面色凝重。
云慈与或风之事究竞如何暂且不论,可……当真便要这样任云慈与那魔君沧琰一同离去,去寻那缥缈无所踪迹、是否仍存于世上尚未可知的混沌元石么?可若不然,究竞如何才是应当,他们亦是说不出来。良久,却是崔长老倏忽轻笑一声:“行了,我知晓你们不过是在为小风打抱不平。既应掌门已然如此说了,我便代小风原谅了云慈师侄了。”“都莫要再看着她与…“末了,他忽而加重了声调,“阿辞公子了。”此间事了,沧琰同云慈回到绛雪轩收拾行囊。“你方才为何不叫我继续说下去,可是不相信我说的?"沧琰耷拉着脸,将不满尽数写于面上,小声嘟囔着。
云慈正往包裹中收拾物什,闻言手中动作一顿,抬眸淡淡瞥他一眼,语气平静:“没有。”
沧琰眉梢一挑,仍撇着嘴追问:“没有什么?”云慈耐着性子答他:“没有不信你。”
“你分明就是有!"沧琰双臂环胸,懒散地斜倚在墙壁上,“若不然,你作何在那里摇头摇个不住,偏偏不允我为自己分辩几句?”他撇了撇嘴:“怎么说,我维护的,可是你云慈的名声!”云慈深深望向他,当真凝神思忖了片刻,适才认真地答道:“可若是那样,会叫师父与长老们都很难做的。”
“他们难做?“沧琰嗤笑出声,唇角微挑,似笑非笑地道,“我倒是看出来了,你这人,做什么事情都要先去考虑这个怎么想、那个又会如何,就不能多去为自己想想吗?"<1〕
云慈羽睫轻垂,沉声道:“身为师父座下的大弟子、清元宗众弟子的大师姐,清元宗之事本就是要重于我自身之事……“打住!“沧琰实在听不下去,眉梢紧紧蹙起,不耐地打断她,“你这人一一”他咬了咬牙,眸中竞染了几分恼意,狠狠啐了一口,“当真是……无趣得很。”纤长的睫羽簌簌蹦跹,自眼睑洒下一小片淡淡的浅晕,云慈抿了抿唇,不知作何思绪,未再言语。
沧琰亦赌气一般地阖了嘴,难得地沉默下来。屋内一时寂静无声,唯有布料摩挲的轻响与物件放置的细微动静。须臾,沧琰似是忽然被什么牵引了注意,终于找到再次开口的契机。他抬手指向云慈手中正欲置入包裹的几颗泛着光莹的晶石,瞳孔微张:“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云慈垂下首,瞥了眼,淡淡答道:“是从你先前那件红衣裳上摘下来的,应当能换许些银钱。”
顿了顿,怕他不信一般,她复又添上一句:“我这几日身上穿着的这件衣裳,便是用了两颗晶石换得的。”
沧琰张了张唇,猛吸了几口气,几番欲言又止,最终抬手指着云慈,指尖微微发着颤,好半晌适才找回声音,憋出一句。“你是说……你将我那件千年凤凰羽翎绡锦织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