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云州城外,一支身着夜行衣的小队悄然潜入黑暗。
他们步履无声,行踪诡秘,每个人的背后,都背负着一个沉重的木箱。
东南角的一片废墟之中,十数名士卒忙碌地挖掘,黑色的火药坛被埋入土下,一根根引线被小心翼翼地掩埋。
一名负责埋设火药的士卒擦了擦额角的汗珠,低声问道“真的能骗过雍州军?”
李三元站在一旁,目光深邃,淡淡道“他们必然会上钩。”
士卒皱眉“万一……”
“没有万一。”
凌枫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他负手而立,眼神如鹰隼般冷冽“敌军已经濒临极限,他们只需要一个机会。”
他顿了顿,嘴角浮现一抹淡淡的冷笑“我们给他们一个。”
李猛握紧拳头,低声道“将军,那西北密道呢?”
凌枫转过身,眼神深邃“让兄弟们做好准备。”
他缓缓道“三日后,东南角火起,我们……从西北破敌。”
李猛狠狠一握拳,眼中战意沸腾“是!”
夜色下的云州,依旧沉寂。
但无形的棋盘之上,暗流涌动,杀机四伏。
东南角的火光,注定会成为战局的焦点。
然而,真正的猎杀者,早已潜伏在另一处阴影之中,静待敌军入瓮。
夜幕低垂,风暴前夕,一切终将揭晓。
夜幕沉沉,皇城之内灯火通明,金色的琉璃瓦在微光下泛起幽冷的光泽。
皇宫深处,畅乐阁外。
数名禁卫肃然而立,殿门紧闭,帷幔低垂,透着一股难言的压抑。
殿内,丝竹声缓缓回荡,香炉袅袅生烟,男姬们衣袂轻扬,腰肢曼舞,笑容妖冶而妩媚。
然而,金榻上的女子却一动不动,手中金杯微微倾斜。
殷红的美酒自杯沿滴落,在金丝织锦的袍上洇开一片殷红。
姬如雪微微闭眸,指腹摩挲着杯沿,思绪沉沉。
她方才收到密报,边境守军突然接到紧急调令,正迅速撤回京城,而这道调令,竟盖着她的亲笔印鉴!
“本宫……何时下过这道旨意?”
她缓缓睁开眼,目光冷然,指尖微微一拂,密报化作齑粉。
周围的歌舞依旧不曾停歇,仿佛这一切与他们毫无关系。
然而,她知道——这背后,必然有人动了手脚。
“摄政王,边军撤回的诏令已然送达。”
宫廷深处,一名宦官躬身,低声向前方的男子禀报。
张炎半倚在塌上,白衣半敞,玉指轻抚琴弦,指尖微动,琴音微微颤抖,如蛇吐信,带着一丝阴冷。
他眼角微微上挑,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陛下可曾质疑?”
宦官恭敬道“陛下近日沉迷于畅乐阁,未曾出宫,旨意皆由中书省代传,暂未察觉异样。”
张炎轻轻笑了笑,琴弦一拨,清脆的音调陡然拔高,刺破殿内沉寂。
“很好。”他声音淡淡,语气中透着慵懒的冷漠,“再过三日,北境守军将彻底撤回京师。”
他目光微冷,缓缓道“届时,孤便可名正言顺地‘护驾’。”
宦官低下头,眼中闪过一抹敬畏。
他知道,这位曾经的男宠,如今已经不再满足于皇后之宠,而是要真正掌控大燕的皇权。
三日后,大燕朝堂。
紫宸殿内,百官肃立,气氛森然。
姬如雪端坐于龙椅之上,目光淡漠地扫过殿内文武百官,纤指轻敲凤座,心中波澜不惊。
她已经得知,北境守军在昨日彻底撤离,边境只剩下残兵留守,防线空虚。
这是一场堂堂正正的逼宫,而她,早已准备好了应对之策。
殿外,一道苍老的嗓音突然响起“启奏陛下,臣有本奏!”
众臣回头望去,只见一名身着深红宦服的老太监缓步入殿,手中捧着一卷血书,眉眼低垂,身形佝偻。
殿内众人皆是一怔。
这人,是宫中最不起眼的杂役宦官。据说是个哑巴,十余年来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
可此刻,他竟然站在了紫宸殿上,手中还握着一封血书?!
老太监跪倒在地,双手捧起血书,沙哑着嗓音,字字震耳“此书,乃故大将军楚怀策生前留书!”
楚怀策!
听到这个名字,朝堂顿时哗然!
楚怀策乃是大燕开国之臣,曾镇守北境十载,却在五年前因罪被贬,死于流放。
可如今,他的遗书,为何会出现在此?
姬如雪微微眯眼,目光扫向下方“呈上。”
宦官颤抖着双手,将血书奉上,众臣纷纷屏息凝视。
她展开书信,目光掠过上面的字迹,瞳孔微缩,指节微微一紧。
血书之上,赫然写着张炎与齐国密使暗中往来的铁证!
她猛然抬眸,目光落在殿中最前方的男子身上。
张炎的表情僵硬了一瞬,随即轻轻一笑,温润如玉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慌乱。
“陛下,此事可笑至极。”
他缓缓拱手,语气平静“楚怀策已死五年,怎会留下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