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之时,胤禑踩着康熙坐进书房的时辰,递牌子进了清溪书屋。
“禀汗阿玛,昨日夜间,托合齐病死于宗人府。”
在大清朝,话越少,事儿越大。
与之相反,越是长篇大论的事儿,越不重要。
康熙没有丝毫的犹豫,黑着脸说:“托合齐其心可诛,挫骨扬灰犹不解恨!”
所谓的其心可诛,按照胤禑的理解,包含了三层意思:离间天家父子,阴结党羽,图谋不轨。
实话说,前两条,肯定都有!
但是,图谋不轨这一条,托合齐暂时还没有那个胆子。
步军统领衙门里边,虽然有三万多兵。但是,这些人全是无马的步军。
而且,京城的各大城门,都归骁骑营负责把守。
就算托合齐想拥着太子起兵谋反,也是必输之局。
因为,宫里还有一万多名武装到牙齿的护军营。他们只须把宫门一关,守住半天的时间即可。
城外,北边有密云大营,东边有通州大营。
等勤王之师赶到,骁骑营只须打开城门,6万余名八旗禁旅,就会源源不断的涌入京城。
随着托合齐被挫骨扬灰,东宫太子的谢幕,为时不远矣!
轰轰烈烈的九龙夺嫡,即将正式上演。
下值的胤禑,乘马车回府后,刚抱起大格格亲了一口,就听门房来禀。
“爷,辅国公寿德又来了,在门外候见。”
自从上次接触过之后,寿德就像是狗皮膏药一样,死缠着胤禑不放。
胤禑起初以为,甩过几次冷脸后,寿德便会知难而退了。
谁曾想,一连半个月,寿德都要到贝勒府的门房坐着,枯等胤禑的接见。
很显然,寿德这是铁了心的要投入胤禑的门下。
胤禑懒得理会寿德,抱着怀里的大格格,亲热的逗她玩耍。
只是,大格格还太小,嘴里吐出小泡泡的同时,居然把胤禑的前襟尿湿了。
惠香担心胤禑不高兴,赶紧解释说:“爷,等大格格稍微大一点的时候,再抱她吧。”
“这是我的亲闺女,怕个啥?”胤禑把大格格交给乳娘,起身去了浴房。
惠香也看出来了,男人并无丝毫生气的迹象,是真的很喜欢大格格。
泡了澡,换了身干爽的便褂之后,胤禑把换了新尿布的大格格抱坐到腿上,和惠香拉家常话。
“爷,若是没有您,我哥哥绝无可能接掌我阿玛的参领。”惠香打心眼里感激胤禑。
胤禑微微一笑,说:“我从不结党,一直就是个孤臣。所以,奏请提拔一下我自己的大舅哥,汗阿玛或多或少,都要赏我几分薄面。”
惠香也知道,男人是真不结党,而不是假装不结党。
堂堂大清第一实权皇子阿哥,贝勒府里连个师爷都没养,已经很可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看看人家老三的府上,养的谋士和清客,少说也有十几个之多。
“爷,我姐夫也不结党。”惠香含而不露的点了一下。
胤禑不由笑了,惠香的脑子格外好使,很多事情一点就透!
等山陵崩之后,和新皇后的关系维护,惠香肯定要出大力!
相反,等太子妃被废之后,翠晴就要尽量少往宫里去,免得碍了别人的眼。
客观的说,老四登基之后,不仅没杀废太子,还第一时间晋封弘皙为理郡王,已经很够意思了!
历史上的废太子,几乎都死干净了。
据考古发现,废太子李承乾的入葬规格,薄得令人发指,显然不是善终。
大肆编造假史,就是从李二凤开始的。
“爷,天快黑了,寿德才走。”乌林把寿德的最新动态,禀给了胤禑。
胤禑暗暗点头,别看寿德是个小人,却深通投靠的精髓。
以胤禑的权势和地位,寿德其实没啥可送的了。
但是,寿德坚持不懈的来贝勒府坐冷板凳,就是想告诉胤禑,他有投靠的诚意。
很多牛马不懂,真正的上位者,最在乎的就是诚意。
银子、美人和土地,重不重要?确实很重要。
这些东西,代表了你的孝敬之心。
但是,想给上位者送这些的人,可以排出几里地去。
财物不能不送,但是,若想获得上位者的真正赏识,仅靠钱财的输送,远远不够!
刚过五月,畅春园里便明发上谕,即将奉皇太后一起启程,去热河行宫避暑。
在没有空调和电扇的当下,盛夏的京城,闷热异常。
客观的说,身上穿着很多衣服的皇帝,确实很容易中暑。
和现代不同,今上召见臣工,君父的威仪肯定不能堕。
即使是三伏天,从康熙到胤禑,身上至少要穿五件衣衫。
可想而知,这是有多热?
所以呢,每年初夏时节,都要去热河避暑,早就成了固定的行程。
按照旨意里的意思,太子和老八,肯定随行去热河。
老三负责监国,老四和老五一起留在京城里,从旁协助。
实话说,自从胤禑总管了内务府后,每次去热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