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往哪走?”她忽然问,举目望了望四处黑胧胧的夜。
“此处地形我不熟,你在这里颇久,可知哪个方向士兵少一些?”重昀看着玉娆,等待她作答。
“这……?”玉娆犹豫不定,手指紧攥软甲一角,不知该如何回答。
隔着月色,她从玉姝眼里看出了丝丝异样,只感眼前的女子并不简单,一个侍候丫鬟如何能对军营之事了如指掌,既然知道溪水上流有士兵守卫,溪水下流岂会不知,这副欲欲出言的样子,明显是在藏贤,怕引起她的怀疑,所以故意装不知。。
又或许她们姐妹根本不是后燕宫女,这样一想,牵扯的就更远了,她们究竟有何意图,身后又可有指使者?重重疑虑困扰,让她不得不去防备,敌人在明,她在暗,处境颇险,只得走一步算一步,她倒是好奇究竟是何人在幕后指使。
“罢了,往西面走,便是要淌水而过。”看着眼前急流的溪水,不知水深与否。
“公子,这水很深,奴婢怕是……”玉娆随着她的视线望着前面的溪水,满脸踌躇之色。
“有多深?”重昀问,茫茫夜色,溪水并非静澈,她也看不清这溪水多深。
“差不多到奴婢腰际。”
重昀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只有这一条路可走,这水是非下不可了。”言罢,走到溪边,踏入水中,刺骨的溪水瞬间淹没腿弯,
“下来。”她伸出手,看着玉娆担忧的小脸。
玉娆快步走去,没敢牵她的手,而是攥着她的手腕。
“抓紧了。”重昀又拾起几块石头抱在怀里,加重重量,以防被急促的溪流冲走。
“嗯。”玉娆点头,跟随着她的步伐缓缓前行。
溪水冰凉至极,透过衣服,钻进身体里,冷得时间仿佛都冻住了,重昀常年习武还好些,玉娆较弱女子冷得全身发抖,寒颤不止。
“坚持一会,马上就到岸了。”溪流急促,尽管抱了些石头,脚下还是有些飘然,有种快要被冲走的感觉。
玉娆紧攥着她的手腕,不敢松懈半分。
浑身湿漉漉的上岸,本已半干的软甲,现下又是湿了个透。
重昀脱下靴子,倒出侵入里面的水,抬眸所望,只见军营里传来浓浓烟雾,她眸中一喜,快速穿上靴子,拉起一旁还在拧水的玉娆,扭头便跑。
粮草着火,士兵定然会前来取水,她们尽量逃得越远越好。
胡夏军营,成群的青旋鸟忽然着火,火苗窜到粮草囤上,吓破了众士兵的胆儿,纷纷去禀报,取水灭火。
随着粮草囤起火,营帐骤然间引起熊熊烈火,此时正至亥时,士兵们睡得极熟,当发现时已经晚矣,烈火烧身,凄惨的叫声汇成一片,翻滚扑打丝毫无用,好似鬼火上身,有些士兵冒着一身火往溪水跑去,可还未至溪边,已面目全非,被活活烧死。
迎着寒风,扑天大火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黄油味儿,味道轻不易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