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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们高家人善于卜测吉凶,你猜猜看,我能活多久?”
对方扫了一眼问话之人,不假思索道:“你和我,死期一样。”
这段话发生在北齐末代皇帝高炜临死之前。
而问话之人则是当时的周国太子宇文赟。
那年高炜死的时候年仅二十二岁,而宇文赟那年十八岁,两年后他顺利登基成为了周国皇帝,不过不知这宇文小子是不是太年轻,刚愎自用,贪酒好色,皇帝宝位没坐稳两年,就一命呜呼了,死时年仅二十二岁。
恰恰应验了高炜死前的那句卜测。
我们且不论这个故事是不是后人刻意杜撰而出的。但是我们也同样不得不承认,世间之事无奇不有,也无巧不成书。
寻常人很难用正常的逻辑来参透生命或者历史之中的巧合,也许正是应了这么一句“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只是此刻的绪光青是不会明白轮回报应这般浅然道理的,因为此刻他的心,堕落深海之中,难以窥视。
这一天的天空实在让人喜悦不起来。
灰蒙蒙一片,阴沉森冷,夏过秋至,天气已经转凉,尤其是这阴天之下的刑场,更显得阴郁逼人。
秋来枯叶飞扫,风劲大时,卷起树叶刮在人的脸上,隐隐生疼。
监斩桌案前太师椅上,歪斜着一名青年,眉目俊美,一身浅蓝绸缎袍子,手托着下颚,注视着眼前开阔场地上的哀嚎不绝情景。
在尘土中遍地跪伏辗转、惊惶呼叫的,是近百名流花国被俘虏的皇族近亲。
所有这些人,无论长幼,双手反剪,被捆缚着跪在尘土中等待被杀,等死这一刻的滋味比任何时候都要来的煎熬,何况是这些个皇子皇孙们,过惯了富贵荣华,享受尽了人间美事。
死对他们而言,本来很遥远的事情,如今却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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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服青年一旁站着一名高大魁梧的男子,脸上有一道伤痕,毁了他半边容貌,但是若是细看还是能够分辨出此人正是跟随着绪光青离去的俞达。
只见俞达将目光专注在他身旁坐着的青年身上,小心戒备着四周,恐有暗算或者潜藏危险。
俞达在此,莫非这个华服的青年正是绪光青?
重新这般一打量,是又不是。
虽然脸庞轮廓五官极为相似,可是整个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以往的绪光青俊美中带着诙谐,虽然自付有着小聪明,老喜欢做些恶作剧的事情,但是整个人机灵又讨喜,透着纯真和良善一面。
而如今眼前这个青年,看着满目的老老少少,居然脸色淡漠,似是毫不将眼前这幕放在眼中般,自顾自端着茶碗,悠然自得的品着茶香。
当真是人生几许蜕变,恍然不知原貌。
“父皇,父皇——救我。”孩子般的稚嫩哭喊声不停的响起,对着监斩台上一直哆嗦着身子,跪地颤抖的流花国国君死命求救。
流花国的国君已经年过四十,这些年来他纵情声色,早就被掏空了身子,整个人虚胖无用,此刻半花白的头发凌乱散开,四肢微微地颤抖,胸部拉风箱一般剧烈地起伏,平昔高傲的脸上,布满松驰的肌肤,哪里还有半点帝王仪态。
“求你了,他不过是个孩子。”泪眼纵横,流花国国君对着椅子上端坐的绪光青一次次的磕着头请求。
“哦?想要我放过他?也不是不可以。”绪光青顿了顿手,轻轻扬起一丝浅笑,和颜悦色回道。
以为有了生机,流花国国主猛的抬头,包含希望的期盼目光看向了绪光青。
从侧面看去,可以瞧见他玉石般光洁的、饱满的天庭,线条优美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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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观察,甚至能够感受到绪光青那种天生高贵完美的气质,衬托出白里透红的肌肤,极富珍珠的光泽,特别是他一双眼睛,可用“秋波无际”四个字来形容。
在加上绪光青那极为富有男性气概的健硕躯体,优美的、颀长的身材,光芒四射的美感。
此刻的天空厚重云朵层层掩盖下阳光揭开了点滴强光,无数落地的枯叶仿若那重新被赋予了新生命般燃烧起来,镀上了一层绚丽的金色光芒。
诡异一般的柔和美感,在这片即将布满死亡的场地之上,彰显着一种狰狞的美,短暂而无常,衬托着生命的脆弱和轻而易举毁灭的道路。
“正所谓斩草除根,想必你也会赞同的吧。”绪光青轻笑着接着反问了一句。
流花国国主微微一愣,揣测不出绪光青突发此言的用意,他若说不赞同显然是谎话。可要是赞同,岂不是同意让他杀光了这里上百条人命。
“这——我——”流花国国君回答的有些吞吐,半天没有吭出个字来。
绪光青也不追问,只是撩了下眼皮,状似不经意间略提高了声量道:“其实嘛,想要我不斩草除根也行。只要同宗父子之间,兄弟之间想清楚谁可以活下来,然后告诉我,我就让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