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
绪光青坐着发呆,已经快半个多时辰了。
老是拿手顺着他双唇的轮廓从左到右,再从右到左,然后呵呵,嘿嘿的发笑,引得旁头伺候的侍从悄悄的抬了眼皮偷望。
皇上莫不是得了魔怔了?
一想到撞邪,魔怔的事情,侍从们立刻又将视线调看到了绪光青旁边坐着,低头翻阅奏章的元帅陆华容。
有佛祖保佑,应该不会有什么妖邪靠近皇上的吧。
服侍绪光青大太监顺福小心翼翼的将精致点心放在了桌案之上,然后退开了几步轻声唤道:“皇上,路途奔波,尝些点心吧。很美味。”
没头没脑,只是那美味两字印刻进了绪光青耳内,引的他撑着手,越发痴傻发笑起来。
昨晚的那个偷吻真的好美妙啊。
薄薄的唇角轻轻扬起,绪光青笑的透着温柔,手心抚摸着双唇,不断的回味昨晚情景。
他终究是按耐不住自己爱慕的佳人近在咫尺的渴望,凑近了嘴唇触到了浮梦那长长睫毛,再不敢前进一步。唯有掬起她那一束湿透的黑发,放在唇边,轻轻的吻,不敢用一点力道,生怕用力了一分,惊醒了佳人,碎了如此美景。
顺福瞧见绪光青依旧那副痴样,不禁有些担忧的朝着专注批阅奏章的陆华容请示道:“元帅,皇上他——”
陆华容眼皮未撩,头也不抬,直接脆生生应了一句:“贪欲,色相,迷心,沉沦,全部是业障,和我说也没有用。”
陆华容的话顺福自然是听不明白,他瞧了瞧边上的绪光青听了没有反应,只好又眼巴巴的开口问向了陆华容。
“元帅,皇上这样子是不是着魔了?”
哼了哼气,陆华容手中毛笔一顿,大大在纸上化开了一点墨迹,叹了口气道:“皇上,你的身上沾了浮梦的气息。难道忘了先皇的旨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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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浮梦两字,绪光青回了神,眼瞳只见还放着光彩没有收回,一转头拿着他那双异常漂亮勾魂的丹凤眼盯向了陆华容询问道:“元帅刚才和朕说什么呢?浮梦怎么了?”
压根就没听进去刚才陆华容说了些什么。
陆华容一眼瞧见绪光青眼底的光彩,隐隐泛起了无奈。
正所谓入世渡化天下之人,她不入那地狱,谁入呢?
佛难怪要两面,一面慈眉善目,一面龇牙狰狞。渡化和教化都是必须要的手段。
“微臣刚才问皇上如此接近浮梦,是不是忘记了先皇的旨意了?”
绪光青这么一听,脸色一变,刷一下惨白着表情,眼球极为不自然转动着,飘忽着视线。
“怎么,怎么又提起了父皇遗旨呢?”支吾着,绪光青透着几许紧张。
“皇上,浮梦的事情想必不用微臣再提醒你了吧。”陆华容淡然的看了眼慌张的绪光青,轻笑的微摇了摇头,透着几分无妄深邃的神韵,洞悉着世间一切起伏跌变。
绪光青气结,一扬手,怒拍桌案,随着銮驾的行走震动而发出巨响。
手拍桌后,相互作用的力道让绪光青虎口隐隐作痛,本来紧绷的脸上铁青的表情也因为疼痛扭曲了几分,显得有些怪异。
他这么一怒,旁边伺候的几个内侍和顺福赶紧跪在地上,吓得浑身发抖,怕惊扰了震怒中的绪光青。
“陆华容,你不要太过分了。打小你就欺负朕,没有把朕放在眼里。如今把持朝政,为所欲为,这也就罢了,朕不放在心上。可是你却处处拿先皇遗诏来压制朕,甚至连朕喜欢谁,你都要管吗?”
龙颜震怒,一番话绪光青骂的口沫横飞,横眉冷对。
地上跪了一地的宫人们吓得大气不敢喘一下,听到皇上这些骂语,那可是要命的事情,指不定回头就被悄悄灭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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绪光青之所以恼怒当然是有理由。
主要还是因为他的父皇,也就是先帝死前曾经召陆华容独自进宫,禁军把手大门,不让任何人接近里面。
两人不知商量了何事,整整一晚之后,陆华容手捧着先帝的遗诏从里头走了出来,然后一撩锦袍,跪地仰天,面带悲怆的说了一句:“皇上驾崩了。”
只是这么一晚,他父皇就这么突然驾崩了,连自己的儿子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却和这个老妖物待了一个晚上,不知是不是这个妖物搞的鬼。
最让他气愤的是陆华容手上那份所谓的先皇遗诏。上头明明确确表明了三个要求。
第一由陆华容掌控全国兵马,并且由她暂掌朝政。这条虽然荒谬,但是也不出乎人意料之外,即使没有遗诏,陆华容把持朝政的局面也不会改变。
第二就是无论大小事情,凡是陆华容所命令的事情,绪光青必须听从。如若有所违背,绪光青就必须自动退位,由陆华容挑选皇族之中优秀子弟登基成新帝。
这个要求简直是丧权耻辱,摆明了他绪光青从此以后就是陆华容里头拽着的蚱蜢,永远蹦不出她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