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盈久坐木椅,身子早已麻木,但为了不影响他,她尽量保持原有的姿势。终于,在一个细细的回笔后,弘文调尽笔尖墨汁,把笔置在了了砚台之上。门外等候已久的两个小太监像得到了号令一般挪进来,小心翼翼的拿起画像,竖立在画师身旁。信梅忙唤来几个小婢,为语盈按摩失去知觉的双腿。一阵轻敲捶打,筋骨舒活,血液顺畅,语盈方扶着信梅的手背下了台阶。
一步一步靠近,一点一点放大,天然雪花成了背景,银光闪闪作了相框,大宋皇后的绝代风华,端庄典雅浮出纸面。
弘文目无表情的说:“微臣已把画作完成,不知皇后娘娘可还满意。若有不足之处,请娘娘明示,微臣竭力修正。”
语盈笑而不答,反问他:“蒋画师对这幅画有何评价?”弘文低头道:“差强人意。”语盈调调眉梢,笑意稍退,“画师技艺超群,已尽力作这幅画了,不必再生懊恼。本宫觉得尚可,你直接把画作呈给皇上过目吧,相信皇上也一定会满意的。”
正是午后冬阳明媚时,如云小憩入不了眠,便携了三四个婢女去御花园散步,顺便会会多日不见美好阳光。还未行到门口,远远望见十几个小太监在门口出出入入,很是忙碌。一小太监眼尖,瞧见惠妃娘娘正往这边走来,赶紧迎上去招呼。
“小的参见惠妃娘娘。”如云缩回远望的目光,命眼前的人起身回话,“我问你,这御花园是怎么回事?”“回娘娘,小的奉皇上之命把朝秀巷邻墙的木槿花移入御花园的中心花坛,所以众人才在此忙碌整修。”
如云气结,差点说不出话来,“这……这凡俗之花怎进得了御花园,你们不会是听错了吧?”
“回娘娘,这是皇上的旨意,小的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乱做事呀。”
如云明显不愿相信他的话,不顾小太监的阻拦,提步就要往御花园里走,小太监不敢越距,只得在后面追着劝阻:“娘娘,里头正是脏乱,娘娘还是别进去的好,免得污了娘娘的裙摆。”
“大中午的,你非要去那里做什么?你是主子,在那么多人面前又吵又闹,成何体统!”成旭刚看完一批奏折,想来这花园放松放松,才踏入园地,就被这边的吵闹扫了兴。
如云一见皇上,立马紧锁眉头,高撅小嘴,十分委屈的就扑向了成旭身边,“皇上,这牡丹花好好的,干嘛把它们搬走啊?”
成旭瞥了一眼正在翻土的太监们,压下心中的烦躁,低声说:“皇后喜欢木槿花,朕为她把木槿移入御花园,有何不可?”如云心中醋意大发,暗地里咬了咬嘴唇,不甘心道:“皇后娘娘喜欢木槿,皇上就把木槿移入中心花坛,那如果臣妾说喜欢牡丹,皇上可会把牡丹留在园中?”
成旭脸上晃过一丝愤然,“你现在是把自己和皇后相比吗?”如云被他质问,面上失了神色,拽着皇上的素手悄然抽离,只还是万般不情愿的喃语:“臣妾有自知之明,不敢和皇后娘娘相提并论。臣妾只是觉得,木槿花又小又散,及不上牡丹的典雅大气,故产生了不满之意。”
“我说它比得上,它就一定比得上。”语盈得人报信,匆匆而来,一身高贵的她华丽丽的登场了。皇上在侧,纵有多少不愿,如云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表现出来,弯腰福了福身,道了句“皇后娘娘好!”
柔音似箭,咄咄逼人,“魏惠妃好像对这木槿花有诸多不满,不知是何原因?”如云心中咒骂不止,脸上却不显半分,“娘娘误会了,妹妹我哪敢有意见,这既是姐姐最喜欢花,姐姐自然爱把花种哪就种哪,妹妹不能也不敢阻拦。”
成旭额上隐藏的青筋散去,动动了僵硬的唇瓣:“你知道就好,下次不要再小题大做了,你现在的身份是朕的妃子,举手投足都应该是主子的样子,别让下人们笑话了去。”
如云听得皇上并无怪罪之意,心中窃喜,乖巧的应了下来,但见敌人尚在眼前,不免又燃起了斗志,便顺势挽回皇上的胳膊,甜甜的迎笑道:“皇上,臣妾今个儿命下人们煮了上好的银耳粥,估计这会儿就出锅了,皇上难得高兴,不如就去臣妾那儿喝完粥吧。”
成旭不着急答复,转头看了看语盈的表情,但见她眼望远方,似乎并不在意一般,脸一沉,却是答应了如云的要求,“你先回去等着,朕还有些话要和皇后说,一会儿就过去。”
眼看如云走出了视线,成旭屏退左右,一时周围归还安静,只剩他们两人。语盈不想多费口舌,直接说开了话,“皇上的戏倒是做得挺足。封后、赐印、移花,外人不知内幕,还真以为我成了这后宫的女主人。”
成旭直视她的黑眸,语气颇是无奈,“可是做了这么多事,都没有令你动容。”
语盈转身,语气依旧冷冰,“皇上想得太多了,我们不过是合作伙伴的关系。”
“好一个合作关系!朕明白你的意思了。朕的义务已经履行完成了,剩下的事,就看你的了,希望你也能达到朕的要求,我们合作愉快。”一个利落的结束语,回荡在语盈身后。
人在高处,难免会被舆论推到风口浪尖。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