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历了八个月的惨败后,格兰特在维克斯堡俘获了四万敌军。把整个密西西比河都置于北军的控制之中,并且瓦解了南方军。
消息传来,举国沸腾。
国会通过了特别议案,授予格兰特中将军衔——至华盛顿死后还未有人获此荣誉。林肯把他召见到白宫,发表了简单的讲话,任命格兰特为联邦军总指挥。
因为他事先被告知要发表受命讲话,格兰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仅有三句话。刚开始读的时候,纸就开始抖,他的脸立刻泛红了,腿也打哆嗦,他紧张地说不出话来,演讲中止了。他双手抓住纸张,改变了他的位置,深吸一口气,全部从头开始。
这位来自加勒那的兽皮采购员发现,面对子弹比在十一名观众面前发表八十四个字的演说要容易得多。
林肯夫人想在华盛顿举行一场有格兰特出席的社交活动,为表示对将军的敬意她已经安排好了晚餐和舞会。但是格兰特请求谅解,说他必须得赶回前线。
“但是我们不能这样,”总统坚持说道,“夫人的晚宴没有了你的出席,就好比没有哈姆雷特的《哈姆雷特》。”
“一顿晚宴对我来说就意味着给国家带来一天一百万的损失。更何况,我的这种表演秀已经够多的了。”格兰特回答道。
林肯就喜欢这么说的人——就像他自己那样,不喜欢张扬,能够尽职尽责的人。
林肯的梦想现在已经腾飞了,他相信有格兰特当指挥官,一切都会很快好起来的。
但是他错了。四个月以后,国家将步入更加消沉的阴暗和前所未有的绝望中。林肯将会再一次整晚带着憔悴的身心、疲惫的身体失望地在地板上踱步。
二十五、连任总统
1864年5月,斗志昂扬的格兰特带着十二万两千名士兵跨过拉皮丹河。他即将马不停蹄赶去消灭李将军的军队,立刻结束内战。
李的军队在弗吉尼亚北部的“荒野”与之交锋,这个地名叫得好。这里有连绵起伏的群山构成的丛林,有生长着茂密的松树和橡树的湿地,树下缠结着一层一层藤蔓,厚到连兔子也别想从中穿走。在这阴沉的草木缠结的丛林,格兰特展开了一场严酷血腥的战役。骇人听闻的大屠杀正在上演。丛林着了火,成百上千的伤兵被火烧死。
第二天战斗结束的时候,连神经迟钝的格兰特也大为震撼,回到自己的营地抹泪。
但是每场战斗结束以后,不管结果怎么样,他都会下达同样的命令:“前进!前进!”
到了血腥战斗的第六天,他发了这封著名的电报:“如果要花一个夏天时间的话,我建议在这条战线上一决雌雄。”
结果真的战斗了一个夏天。而且还有整个秋天、冬天,还有春天的一段时间。
格兰特现在战场上的军队人数是敌方的两倍,而且当南方军队已经没有新兵和军需可以补充的时候,格兰特还有大量可以调动的后备军。
“叛军已经黔驴技穷,自取灭亡。”格兰特说。
格兰特认为要尽早结束战争,最快也是最好的方法是不断打击消灭李的部队,直到他投降。
如果说北方军阵亡两个相当于南方军一个的话,格兰特能够承受这样的损耗,而李不行。因此格兰特不断进攻、开枪、打击。
六个月内他损失了五万四千九百二十六人,相当于李的全部兵力。
在冷战港作战的一个小时之内他就损失了七千人,比葛底斯堡战役中三天内双方的阵亡人数还多一千。
但是这种惊人的伤亡又有什么好处呢?
我们应该让格兰特自己来回答这个问题:“任何什么好处都没有。”这就是他自己的评价。
对冷战港的进攻是他事业上最可悲的错误。
这样的大屠杀不是人类的神经和身体能够承受得了的。它损坏了军队的士气。普通士兵差点发生叛乱,长官自己也准备要造反。
“现在已经三十六天了,”格兰特麾下的一名指挥官说,“这是一部行进中的葬礼队伍。”
虽然林肯已经心碎了,但是他知道除了继续下去什么也做不了。他致电格兰特:“抓住这些畜生,狠狠地咬,让它窒息。”然后他要求增兵五十万,服役一到三年。
这个号召使得全国上下为之动摇,国家陷入绝望的深渊。
“现在一切成了灰暗、疑惑、气馁。”林肯的一名部长在他的日记这里记载道。
7月2日国会采纳了一项决议,听起来像《旧约》里希伯来人穆罕默德的哀歌。它请求国民“承认并忏悔他们的许多罪过,请求万能的主的同情和宽容,肯请主做世界的最高统帅而不是像人类一样毁掉我们。”
林肯现在在北方跟在南方一样受到了激烈的诅咒。他被指责成一名篡位者、叛国者、魔王、妖怪、“呼吁殊死战斗的嗜血屠夫,吵着要将战争不断升级,为他的屠杀计划做出更多流血牺牲”。
有些对他恨之入骨的敌人声称他应该被杀掉。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