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有多少个奴隶,他们浑浑噩噩的过着日子,然后死在草原上,也有人会死在战场上。不过,他们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了什么而活,他们只知道自己庸庸碌碌的过完了一生,没有人记得他们的生死。”
郭莺握住帕琏的手,轻叹:“你也不知道你自己以后会怎样。”
帕琏忍不住的问:“难道你知道?”
“当然。”郭莺肯定地道,“只有我知道。”她戳着他的心窝,“你会死在你哥哥的前面,死在一个孩子的手上。”
“孩子?”
“一个孩子,一个有着一半肮脏的大雁血脉的孩子,一个妄图取代你身份地位,将你践踏到泥土里的孩子。”她盯着帕琏,“你肯定猜到了,是你哥哥的孩子。”
她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蔑视着他:“大君与大雁公主的孩子,会成为苍蒙未来的王,他会迅速的夺取你的一切,你的土地、你的兵马、你的奴隶,甚至是你最重要的人。”
帕琏长大了嘴。最重要的人,他脑中不自觉的想到某个夜晚里拥抱着毒蛇安睡的人。他呼吸都停滞了下来。
郭莺的声音还在他头顶徘徊:“等到孩子长大,他就会拿走你所有的一切,让你一无所有……你会死在肮脏的草地上,没有人记得你,没有人安葬你,你的一切都会成为别人的……”
女人的话语像是巫师们的诅咒,飘飘渺渺的浮荡在草原上,与那些野草一起,被腐蚀、发黄、腐烂,然后与泥土为伍,直到来年再一次生根发芽。
天空灰暗的时候,郭莺依然游荡在族群外围,她孤身一人随意的钻入了一个不大的帐篷里。
帐篷里的人正驾着铁架靠着鹿肉,片片肉香盈满了周身,让人垂涎三尺。
里面的主人看见郭莺进来,举起烤叉笑了笑:“贵客终于来了。”
郭莺的脸色依然很苍白,她撩起吹散的长发:“二王子,好久不见了。”
九华的二王子乌朝阳阿卜塔哈哈大笑:“对,上一次见你的时候,我还在跟你的父亲喝酒。他可是喝酒的好手,他的酒柜里面藏着全苍蒙最好的美酒,可惜,再也喝不到了。”
郭莺面色不变,似乎根本没有听出对方话中的讽刺。她坐在了二王子的对面,有婀娜的少女亲手为她斟上了美酒。清澈的酒液清晰的倒影出她憔悴的面容,像是一个孤魂野鬼。她不想看到自己失意的样子,闭着眼把烈酒灌进了喉咙,烈酒太呛,烧割着喉咙,她却觉得快意。
乌朝阳拍手叫好:“你这样的女人居然没有英雄欣赏,方归云的眼睛真的瞎了。”
郭莺冷道:“你也一样。我知道你对顾尚锦志在必得。”
乌朝阳大笑,赤红的舌头舔着嘴角:“大雁的美色能够激起草原男人的欲望,征服她,就跟征服一匹汗血宝马一样,没什么区别。”
郭莺懒得与他说废话,只问:“你要得到什么?”
乌朝阳愣了愣,将郭莺从头到脚的扫视了一遍:“看不出,你居然比你的父亲还要有魄力。”他将亲手烤制的鹿肉放在了郭莺身前的碗碟里面,“我要的东西不多,其他的可以商量,只有一样,我势在必得。”
郭莺轻蔑的笑了声:“你居然要那个女人?”
乌朝阳根本不在乎她恶劣的态度,摊开双手道:“大雁公主可不是普通的女人。你就是太小看了她,所以输的这样凄惨。”
郭莺大叫:“我不是输给了她!”
“可你还是输了。方归云轲华已经把你独自一人的丢在了草原上,这就证明你不如她。”
“是我自己不想去大雁!我是草原的女人,为什么要跟着他们一起去那些羊群居住的地方。”
乌朝阳不说话,他自顾自的喝酒吃肉,一切已经尽在不言中了。
郭莺的反驳更像是为了挽救自己最后的尊严,可惜,在别人的眼中,她已经是一个可怜的人,尊严那种东西早已经跟她没有了任何关系。
郭莺的胸膛剧烈的喘息着,她眼角泛着红,握紧了双拳:“你把那个女人带走,其他的都留给我。”
乌朝阳笑道:“你能够独掌苍蒙吗?”
“当然能!”郭莺直起脖子,“让帕琏即位,我是他的嫂子,是大君的未亡人,我可以正大光明的成为苍蒙最尊贵的女人。”
“那些贵族不会听命于你的。”
郭莺眼中闪过恨厉:“谁不服,就杀了谁!我会掌握大君所有的兵权,哪怕是虎豹骑,我也能够让他们顺从,俯首帖耳。”
乌朝阳‘哦’了一声,露出惊疑的表情来。
“兵符。”郭莺说,“大君将调动虎豹骑的兵符给了帕琏,我可以拿到它。”
这一次,乌朝阳才是真正的大笑了起来。他笑那愚蠢的方归云轲华,也笑被妇人掌控的帕琏,更笑这个自以为心狠手辣的女人。
相比大雁的公主,这个女人的利用价值实在是太少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