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洪洋说:“协议看起来有两张纸,归纳起来,其实很简单:我原来的工资照拿外,还拿百分之二的业务提成。要是把它搞好了,你优先承包给我,承包额为每年十万。”
“对,对,就这条款。”于富贵高兴地说,“你就去好好地干吧,我不会亏待你的。”
朱洪洋要走的时候,于富贵又对他说:“另外,孙洪兴那件事,你也要抓紧。”
“好的。”朱洪洋点头。
上个星期天,朱洪洋又偷偷去老家找过孙洪兴。到了孙洪兴的宅上,他父母亲都说,他们也不联系不上他,急死了。他又找到韩春玲的娘家。她的父母亲似乎是知道她地址的,但怎么也不肯告诉他们,都推说不知道。
他找孙洪兴,有着与于富贵相反的目的:不让孙洪兴被于富贵找到,否则就要被于富贵抓起来,他也有被于富贵提前处理掉的危险。
孙洪兴和他的服装城工地,现在也是他搞倒于富贵的一个筹码。所以,在他没有壮大起来之前,特别是还在天兴集团的时候,千万不能让孙洪兴被于富贵找到。
于富贵想了想说:“明天,不,后天吧,你自己去那里报到好了。我给小邹打个电话,你是认识那里的。那里的门面还是那个样子,只是人员大都换掉了。”
“行,你只要跟他们交待好就行。”朱洪洋说着,就走了出去。
于是,这天上午八点,朱洪洋就带着简单的行李,乘公交车到位于奉贤的新荣装潢公司去报到。坐上车子后,他就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起来。
但他的心里很不平静,也有些不安。他不知道这次去,又会有什么样的命运在那里等着他。
很快,他上次在那里的创业经历,公司里的暧昧情事,以及后来突然发生的大鱼吃小鱼的故事,就象一个电影镜头一样,浮现在他的眼前。
朱洪洋是巧遇了自己的学生孙洪兴以后,才碰到于富贵的。
这天,一吃过中饭,孙洪兴就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踌躇满志地等待着约见队伍的到来。快两点的时候,一个中介人汗流浃背地带着一支队伍走了进来。
孙洪兴习惯性地眯眼观察着来人的穿着和派头,他要凭他们的穿着和派头,调整自己的态度。他的身上仿佛装了一只能调控态度的开关,见来人一副寒酸相,他就将自己的兴致调到最低档;要是来人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他马上把开关一扭,扭到最高档,认真对付起来。
今天,他看着走在前面那个中介人一副落魄的样子,就知道跟在他后面的队伍是什么层次了。于是,他仰在椅子里一点劲也没了,穷瘪三能有富朋友吗?
可他细致一看,这个中介人怎么有点面熟啊?再用心一想,不禁暗暗吃了一惊。他马上坐直身子,笑咪咪地看着他,压制住激动问:“你,认识我吗?”
那个介绍人愣了一下。他浑身的寒酸相,一脸的书生气,满眼的落魄神情。虽然也是西装革履,但一看就知道是地摊上买来的便宜货。
他听了这个年轻人的问话,以为是对后面那个人说的,就往后看了一眼。后面的人都一脸的茫然,他才重新回过头来,用心一认,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啊?你,不是孙洪兴吗?”
“是啊,朱老师,你倒还能认出我来。”孙洪兴这才从椅子里站起来,热情地伸手握住老师的手,使劲摇着,“你怎么?也在上海?今天怎么?”
他的疑问太多了,压根想不到会在这里碰到初中里的班主任老师。而朱洪洋更是惊喜交集,满眼疑云:“孙洪兴,你怎么,变成大老板啦?你是什么时候到上海来的?”
师生两人意外相遇,都说不出的激动。
孙洪兴与那个一副穷酸相的老板稍微谈了谈,就打发他们走了。他们一走,他就与老师倾心交谈起来。
老师再寒酸,毕竟也是老师啊。孙洪兴马上热情地给他泡了一杯茶,然后笑咪咪地坐下来,正要开口问他的情况,没想到老师比他更迫切,抢在他前头问:“孙洪兴,你是怎么捣成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