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秦怀愚自然没心情再去钦安伯府耀武扬威,奈何的是围观众人一哄而散,除了早被“控制”的龚老爹几个,那投石命中的真凶竟然溜之大吉,秦怀愚恼羞成怒打道回府,找了大夫来包扎,一问,儿子右丞大早上出‘门’去了茶楼,忙让人叫回来,又让庶子走一趟顺天府,喝令武圣翀这个府尹给个‘交’待,煌煌国都,哪容刁民聚众闹事?!
武圣翀是什么人?顾于问所荐,表面和陈家亲厚,实际上却是虞沨亲信,哪这么容易被秦怀愚拿捏?他人倒是来了,却是来核实龚氏招供的证辞,要拿涉案者问罪。.
反而把几个管事锁走,连带着龚老爹也成了人证。
秦怀愚险些没气得昏厥过去,待到嫡子归来,又令他以右丞之威前往顺天府责问武圣翀。
顺天府尹竟信刁民诬赖之辞,又放纵刁民伤人,这是渎职!
武圣翀一脸莫名:“下官赶到时,闹事者一哄而散,倒是柱国把前往理论的平民‘私’扣用刑,打得遍体鳞伤,下官正要写折子,让圣上明断。”
又说:“贵府上几个仆从被龚氏与那‘奸’夫指认出来,倘若审明确是他们威胁利‘诱’,有意中伤宗室……大人还是准备好具折自辩吧。”
堂堂柱国府虽不好惹,奈何苏、楚更加势大,秦府这时与两府对峙,无疑‘鸡’蛋碰石头,再者历来有“法不责众”一说,秦怀愚也没捕获打伤他的凶犯,难不成,为了此事要将京都布衣都刑捕‘逼’问不成?当你真是九五之尊了?武圣翀满脸讽刺,秦右丞的官威在他面前毫无慑用。
旖景此时也听闻了这场闹剧——今早,虞沨总算清醒,医官们轮留诊脉,确定已经‘挺’过了危重,并再不需卫冉那套鼻饲之法,只要辅以‘药’疗好生将养,便能渐渐康复。
只他才清醒,身体尚且虚弱,一时之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旖景刚服‘侍’着用完粥水,古秋月便来求见,说的就是这一场闹剧。
“这才只是开始,自打大隆立国,高祖与太宗又鼓励世家、勋贵联姻,秦氏一族积极响应,不少‘女’儿都嫁去勋贵‘门’第,尤其金逆被除,先帝开恩不曾广为责罪,有那么一些小勋贵没了攀附靠山,被秦氏笼络,这时大秦氏都闹得被休,部份难保不会忌惮,若跟着弃‘妇’划清界限的,显然胆小怕事或者趋利避祸,这一类家族,不需理会,关键是那些不为所动者,就要留意了,太皇太后临朝,天子再难摁捺,许不久就会有变故。”
其实旖景有意散布传言,称主动与秦府断绝姻好者便是对慈安宫投诚,目的之一是报复秦家,还有更关键的,便是涉及大局,以此事为试探,分清哪些人家坚定立场与秦氏福祸同当,也好重点盯防。
虽说秦氏‘女’儿不是个个都牵涉其中,有的也属无辜,万一被休可谓余生凄凉,有可怜之处,但旖景毫不觉得负担。
这是生死较量,存亡关键,‘妇’人之仁只会带来险恶莫测。
再者,这些争先弃‘妇’的家族,要么是不能忍受秦氏‘女’儿跋扈,却忌惮秦氏权势——比如钦安伯,趁此机会扬眉吐气,只能说秦氏‘女’儿自作孽不可活;要么就是趋利避祸见风使舵者,倘若将来天子势败,秦家逃不过家破人亡,秦氏‘女’儿到时也免不得休弃或是“暴病”收场。
至于那些不愿弃‘妇’的家族,旖景也只要试探出来,没有强‘逼’的道理。
秦家故旧多为文臣,虽前朝旧臣也有掌兵之勋贵响应当年秦家父子振臂一呼,比如旖景外家建宁候,不过高祖继位之后,对这些旧勋甚是忌防,渐渐剥其兵权,而以从龙有功的新兴勋贵代替,早不足为虑,是以,“故旧”这时并不用留意,情势至此,是比谁的拳头更硬,秦家姻亲里那些掌兵的勋贵才是重点。
倘若只是针对秦家,并不用这般小心谨慎,再是姻亲,也不可能把秦怀愚推上帝位,秦氏党羽还没这能力,不过眼下秦怀愚身后是天子,多少还是占着正统,若行政变威‘逼’太皇太后,称不上是谋逆,有“正义”之名,就保不住有人为图将来富贵,拼力一搏,不能大意。
“更有那些不为所动的‘门’第,便是他们的姻亲‘交’好,也都要留意,探明各家态度,择其重要盯防。”旖景又说。
古秋月这才反应过来,王妃行此计策并非只图泄愤报复,还涉及大局。
不免啧啧称服,难怪王爷早有示意,并将令信都‘交’给王妃,王妃果然远见智慧,不是普通内宅比得。
“王爷才刚清醒,身边离不开人,我也没有太多闲睱诏集属官幕僚议事,古公子是王爷信重之人,只能重托于你,望你协助父王着手此事,密切关注秦氏众多姻亲动向。”旖景情知虞沨早就下令收集秦氏那些盘根错节的姻亲纽带,诸多资料备案,这时行动盯防起来不至于‘摸’不着头脑,显王也早有破釜沉舟之念,她只是出谋划策足以,具体施行父王自能主持。
说完这话,让人送了古秋月,返回卧房,瞧见虞沨仍是斜靠引枕半坐,看过来的目光越发清明,心中不自觉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