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忙碌碌一通后,张天云抬手瞅瞅腕上的表,哟呵,都快到午餐时间了,这才猛然记起今儿个还得跑去老爸的学校,给他的退休报告盖个大红章呢。
老爸在教育战线奋斗了三十个春秋,总算能卸下担子,悠哉游哉地享受晚年啦!
因为是私事儿,张天云索性打了个车直奔目的地。
老爸张德年所在的城关镇一完小,坐落在东城区,学校虽然不大,但学生却是不少。在雍平这个贫困县里,一完小那可是顶呱呱的小学,县城里那些望子成龙的家长们,挤破了头也想把孩子往里送。
不过呢,张天云自己却从没在这所学校留下过足迹。
想当年,老爸还只是个乡下的民办老师,张天云自然没那个福气在这儿念书了。
老爸勤奋又好学,工作起来那叫一个拼命,教书育人几十年,名声是越来越响亮,最后才被一完小慧眼识珠,邀请来这儿度过了他职业生涯的最后八年时光。
到了校门口,张天云跟守门的老大妈说明了来意,老大妈笑眯眯地给他指了条明路。
张天云迈进校门,心里还琢磨着老大妈刚才的话,不由得暗暗嘀咕:这小学还挺讲究排场,居然还有个校长办公室,里面还有主任、副主任啥的,看来教育机构也得时不时瘦瘦身、减减肥了。
一完小的办公楼和教学楼遥遥相对,一进门就是一片绿荫,一条笔直的小路直通办公楼。
张天云没费吹灰之力,就按照老大妈的指引,在三楼找到了挂着“校长办公室”牌子的那扇门。
办公室宽敞得很,里面七七八八摆了七八个办公桌。
张天云站在门口,瞧见里面几个人正嘻嘻哈哈地聊着天,他轻轻敲了敲门,客气地问道:
“请问,马校长在里头不?”
等了半天,里面的人还是自顾自地聊着,其中一个四十来岁、胖乎乎、小眼睛、一脸暧昧笑容的大叔,过了好一会儿才瞥了这边一眼,懒洋洋地说:
“不在!你没瞧见今天教育局的来检查了吗?”
张天云心里一咯噔,心想这老师咋这素质呢,不过他还是压着火气道:
“那这位老师,您知道我上哪儿能找到他吗?我有点儿急事儿找他呢!”
胖子眉头一皱,噌地一下站了起来,说道:“你这人也真是的!都说人不在了嘛,还絮絮叨叨个没完。你家小朋友在哪个班级啊?
学校可是再三提醒,家长们没事别老往学校跑,就算想走后门,也得挑个合适的时候吧?”
张天云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变得不太好看。
心说这位老兄一口官腔,说话还这么尖酸刻薄,难道他也是校长之一?
这话也太不留情面了,身为教育工作者,怎么能这么口无遮拦,真是太有损形象了!
办公室里其他人一看张天云的脸色,还以为他是觉得太尴尬,这时一位三十多岁的女老师赶紧打圆场:
“这位家长,马校长确实不在,今天教育局有领导来视察。
您有什么事跟吴校长说也是一样的,他今天值班呢。马校长马上就要调到城关镇中学了,以后一完小都是吴校长说了算。”
说完,她还指了指那位胖子。
胖子一听这话,脸上立马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故作矜持地瞥了张天云一眼,然后大模大样地走到办公桌前坐下,开始摆起了架子。
张天云在心里冷笑一声,心想教育局的人是不是眼瞎了,这种素质的人都能当校长?
“那这位老师,您知道马校长和教育局的领导现在在哪里吗?我过去就问他一件事。”
张天云没理那胖子,直接跟女老师说道。
女老师面露难色,有点为难地看了看胖子,胖子则冷哼一声,显然对张天云的不识相很不满,自顾自地在桌上写写画画,装作没看见。
张天云气得脸色铁青,张了张嘴又闭上了,转身就走。
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楼梯上三三两两地上来一群人,大家指指点点,到处张望。
“咦?张主任,张主任,您是张主任吧?”
张天云定睛一看,叫自己的是一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个子高瘦,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上去很有学者风范。
张天云愣了一会儿,才想起这人正是教育局的田朗局长,连忙上前打招呼。
“张主任今天怎么来学校了?我记得你还没有孩子吧?”两人握着手,田朗客气地说道。
他转头朝着旁边的人群,乐呵呵地招呼起来:“嘿,各位,快来快来,马校长,老陈,老钱,给你们介绍一位新朋友,县委办的张主任……”
大家一听,连忙簇拥上前,争先恐后地和张天云握手,不过嘛,态度上多少都带着点儿小紧张。
毕竟,田局长对这位年轻人那叫一个毕恭毕敬,再加上人家可是县委的大领导,谁敢不给面子?
寒暄了几句后,张天云也开门见山地说明了来意。
一完小的马校长一听,再瞅瞅张天云那表情,心里顿时跟明镜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