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以后,随野洗了个澡,考虑到明天还要上班,新买的啤酒拆开喝了一罐,刷完牙就上床了。
好不容易酝酿了点睡意,一通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床头柜上的手机震个不停,随野闭着眼,等了会儿,仍不见对方有挂断的意思。
正准备伸手,嘟的一声,电话自己接通了。
一道腻腻歪歪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语调上扬得高高的,听起来心情格外不错。
“小野,这周过的怎么样啊?”
随野闻声辨人,刚抬起的手又放回被窝。
相比起ZOE的活力满满,他躺在床上,像条刚死不久的鱼,扑腾两下后彻底躺平,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不怎么样。”
ZOE笑起来,声音沙沙得,“这是碰上什么不顺心的事了?”
“没什么”,随野不欲跟他多谈自己,转移话题,“怎么不黑我电脑,改打电话了?”
ZOE也没再追问下去,说了一句“你等一下”之后,就再也没开口。
随野听不太清他那边的声音,似乎有呼呼的风声,还夹杂着一点海浪声,沙沙作响的听不真切。
又过了一阵,就在随野酒劲儿跟困劲儿一块上来,昏昏欲睡的时候,ZOE的声音突然冒出来。
像是贴着话筒说的,微微压低了,带着一点笑。
“小野,你听。”
几秒的安静以后。
——刷啦啦——砰!
什么东西窜上天,然后炸开的响动。
刚开始只是一道,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后来越来越多的噼啪声汇聚在一起,拧成一股,从话筒溜出来,在随野的身侧绽放。
不知是偶然,还是别的什么,外面也燃起了烟火,在墨蓝色的夜幕之中炸开,万千星火纷飞。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就静静地等着火光消散,时间流逝。
在烟火燃尽之时,ZOE才开口:“听到了吗?”
“嗯”,随野垂下眼帘,“我这边也有人在放。”
ZOE哈哈笑了两声,“那可真是太巧了。”
“你那边不还是白天吗,怎么突然放烟花?”随野随口问道。
“唔,因为…”
ZOE拉长腔调,故作神秘,就在随野以为他又要说什么“因为我想给你看啊”“这可是我a你的表现”之类的话时。
“随野,生日快乐。”
ZOE用低沉的嗓音如是说道。
随野微怔,蓦地想起今天好像还真是他的生日。
不过最近他一颗心都扑到工作跟温初容身上,倒是把这事给忘了。
在“生日快乐”后面,ZOE似乎还说了几个字,只不过他那边的声音忽然虚化了,随野没能听清那隐去未尽之言。
他没有纠结ZOE后面说了什么,回了一句“谢谢”,然后就把电话挂断了。
ZOE还记得他生日,想给他庆生的初心是好的,但也得看着点时间。
再不睡就该天亮了。
*
又是周一。
极限打卡的随野坐到桌子前,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开电脑。
一杯热咖啡下肚,刚觉得有点精神了,工作室的门被敲响。
他回头瞥了眼,整理凌乱的衣领,“进。”
门推开,穿着米色大衣的曲则惊走了进来,今天他没扎头发,估计是来的时候吹了风,有点乱,散在颊侧,颈间。
随野的视线落到他手里拎着的包子跟豆浆,像是刚出炉不久,还冒着腾腾热气。
曲则惊笑意清浅,“我猜你肯定没吃早饭,特地给你带的。”
随野目光再度转到电脑屏幕上,“谢谢,放那里就行。”
曲则惊像是习惯了随野这副不冷不淡的模样,把包子跟豆浆放到随野办公桌上,而后自顾自坐到沙发旁,从包里拿出来个四四方方的盒子,放到小几上。
他慢条斯理地打开盒子,里面装的是的四角翘起的香盘,整体呈古朴内敛的铜金色,上面有一株雕刻精细的梅树,分开的枝杈托着硬币大小的香托。
曲则惊取出一截香,放到香托上,侧过脸问随野:“你有打火机吗?”
他不抽烟,但知道随野抽。
随野在身上翻了翻,翻出个翻盖打火机,好像是之前从严修毅那儿顺的。
曲则惊把香点上,燃了会儿,袅袅白烟丝绸似的缠着那梅树,幽幽荡荡往下沉。
随野咽下包子,嗅着空气里氤氲开的味道,有点甜,但后调是冷的。
硬要描述的话,很像地窖里用橡木桶静静发酵以后,猛地打开,掺杂着凉风的白葡萄酒。
很独特的香味。
随野抬眼看向曲则惊,“这是什么香?”
“我自己调的,安神的效果很不错。”
曲则惊垂眸盯着梅树上缭绕的“白花”,不疾不徐,“昨晚见你状态不是很好,给你送来点。”
曲则惊虽然是搞音乐的,但调香也挺有一手。
有段时间随野压力特别大,失眠是其次,都到了厌食的地步,曲则惊得知后,就专门给他调了一种香,用上后没过一周,他的状态就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