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唏律律……”
腊月初,随着涌入狄道的官员越来越多,哪怕是普通的百姓都察觉到了不妙。
这种热闹的景象下,是许多人在忐忑和焦虑。
正因如此,张昶、曹茂、高进达、崔恕等人的府邸被人经常拜访。
随着李骥、耿明、陈靖崇、郑处、马成等人陆续到来后,这种拜访也愈发频繁。
耿明一如既往的闭门谢客,马成虽然见客,却总是打着马虎眼。
郑处、斛斯光、尚铎罗、厝本等人虽然资历够老,但不够核心,拜访的人主要是他们那些昔日的部下。
倒是陈靖崇、张昶、李骥三人的门槛都快被人踏平了,每日需要接见的人足有上百。
随着腊月初十到来,都护府内挤满了前来议事的官员。
三百多名七品以上官员,将都护府正堂及院内都坐满,许多人交头接耳,都在讨论节帅此举为何。
“听闻是张使君与节帅说了三坊学堂的事情。”
“哪三坊?”
“还能是哪三坊,当然是狄道城内的那三个坊啊。”
“噢噢,还好我没有把我家几个混厮送到这三个坊,应该牵连不到我头上。”
“这可不一定……”
院内位置上的众人交头接耳,而坐在正堂中的官员却鲜少有人闲聊。
堂内左右两侧的椅子被搬走,椅子并排,一排十把椅子,十个位置,前后十排,共一百人。
这一百二十人,均是正六品以上官员,从州长史到都尉到都护府内长史不等。
就坐第一排的,分别是高进达、崔恕、李商隐、曹茂、李骥、张昶、陈靖崇、耿明、马成、尚铎罗。
郑处、斛斯光、厝本、窦斌、王思奉、刘英谚、窦敬崇、陈瑛等人都坐在第二排。
“都怪你这混厮胡说话。”
正坐着,张昶突然骂,转头看去,果然是李骥这厮在骂自己。
张昶见状佯装淬了一口,李骥试图闪躲。
好在张昶不是真的淬了一口,不然李骥脸上还真的得沾些口水了。
“你这厮!”
李骥瞪大眼睛,张昶这才说道:“都是一个伙走出来的,你装什么呢。”
“要不是节帅,我们能有今天?”
“既然节帅问了,那我肯定得告诉节帅,难不成还对节帅藏私?”
他这话让李骥无法反驳,只是忍不住说道:“我们也没有做什么错事……”
“没错你怕什么啊?”张昶连忙追堵。
见状,李骥忍不住道:“你这混厮嘴皮子越来越厉害了。”
“我还有更厉害的,你要不要瞧瞧?”
张昶继续胡诌,李骥只能白了他一眼,权当他不在身旁。
没了李骥斗嘴,张昶也兴致缺缺。
他倒是想和旁边的陈靖崇说话,但陈靖崇打着太极,不显山露水,聊得极不舒服。
感受着左右两人的变化,张昶也忍不住在心底叹气。
“节帅说的对啊,时间久了,人就变了……”
张昶开始怀念当初在山丹的日子,起码那个时候的他们都是有什么说什么,哪里像现在……
“节帅!”
忽的,四周人纷纷站了起来,张昶下意识站起身来,这才看到了从侧门走入正堂的刘继隆。
“都坐下吧。”
刘继隆招待一声,随后走上主位坐下。
众人见状,先后坐回位置上,而刘继隆也开口道:
“这次召你们前来,主要是有些事情要与你们商量。”
“我知道,大伙都经历过苦日子,所以当下有了权力后,自然想着让自家娃娃过上好日子,这并不是什么过错。”
“只是你们将所有娃娃送到狄道城来,还特意让他们在一个坊内学校学习,这是为了学习还是为了什么,我想你们比我更清楚。”
“我这些日子去过那些坊学,你们知道你们的那些娃娃见到我之后问我什么吗?”
刘继隆停顿片刻,众人心底一沉,而他继续道:
“他们问我是什么官职,娃娃在哪个班级。”
“你们说说看,你们这样宠溺他们,难道不是从小培养一批世家少爷吗?”
“你们对自己的娃娃要求不严格,反倒是对下面的人很严格。”
“我看这个问题的根本不是娃娃,而是你们。”
“你们如果对外一套、对内一套,娃娃自己也会有样学样。”
“你们的这些娃娃,我接触的不多,但我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当初马成养孩子时我就提醒过他,后来果然发现马懿这孩子有很多问题。”
“好在纠正的及时,这几年在临州大学里,他也渐渐走入了其他学子中。”
“如果没有及时的纠正,马懿会变成什么样子?”
“是不是要变成以前压榨我们的吐蕃贵族子弟一样,学着去压榨陇右的老百姓?”
“马懿是一个例子,如果你们不能教好孩子,那就送到临州来,我替你们好好教。”
刘继隆话音落下,众人纷纷低下头,没有反驳。
只是他们并非不想反驳,而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