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夫人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茉云的手,声音温柔而慈爱:“正啸在等你,跟他回去吧。”
茉云抬目看向崔老夫人,最终点点头。
正啸此时站在院门旁,深深地向老夫人行了一礼,带着对长者的崇敬和谢意。
崔老夫人慈祥地笑了点点头,轻轻走出了院门,身影在夕阳下显得温和而淡然,好似带走了院中的沉重。
茉云站在原地,眼神呆滞地看着崔老夫人的背影,突然,她的情绪像是被某种力量彻底冲破了一般。她疾步上前,一把扑进正啸的怀里,伸出双手紧紧拽着正啸的衣襟,眼泪瞬间决堤,一滴滴的落下。
正啸没有多言,只是缓缓低下头,手臂紧紧抱住她,用力得好似要把她抱进自己的胸膛。
任内心如何撕心裂肺般翻腾,茉云依然倔强的不肯哭出声,只让泪水静静落下,带着无尽的悲痛轻轻说道:“刚刚……崔老将军和老马还和我一起吃了一锅热腾腾的羊肉,那羊肉好吃极了,崔老将军说那汤里放了当归,可是……一转眼,他们就都走了,永远不归!”
她的声音颤抖而嘶哑,带着深深的痛楚,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世上待我好之人,都这么一个个匆匆走了!”
正啸深吸一口气,但他依然没有说话,只是用下巴轻轻贴在她的头顶用力抱着她,像一座沉默而坚实的山,任她在怀里,将压抑已久的悲伤全部宣泄而出。
夜幕缓缓降临,整个院子笼罩在静谧中,四周万籁俱寂,只有哀思在这空荡的院落中流淌,好似连夜风都染上这一丝忧伤,越发透出凉意。
正啸要带茉云回边关大营,他一把抱过茉云飞身上马,将披风盖在她的身上,茉云靠到他怀里,沉沉地闭上了眼睛,哪怕在这一刻暂时远离所有伤痛和疲惫也好。
月光如水慢慢洒向大地,正啸一手稳稳握住缰绳,一手环护着茉云,马蹄声轻缓地往边关营地而去。
走到一半时,茉云微微睁开了眼睛,眼中皆是迷茫,静静地看向夜空,忽然轻声问道:“我最近老是梦见老马穿着我的披风躺在那儿一动不动,崔老将军向天吼着卢家军,必灭峑戎,然后倒在血泊,还有青岚……你说,有一天这些伤痛会随着时间一点点消退,愈合吗?”
正啸低头看着怀中的她,目光深沉,茉云亦抬起头望向他,她知道正啸自幼便经历过太多这种失去的深刻之痛。
正啸的眉微微一蹙,语气低沉地说道:“不会,但是你会慢慢习惯带着这些伤痛活下去。”
茉云听到此,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神中透出一丝埋怨与失落,她叹息着说道:“你可真会说话,就当宽慰人,哪怕是哄我说‘能’也好啊?”
正啸语气轻柔,但是声音依旧坦然:“我不想骗你。”
茉云在正啸的怀里微微怔了一刻,抬目望向他。
正啸语气温和的,望向前方说道:“我是不善言辞,自幼我爷爷便是这么教我的,心不诚者,何必周旋。不论别人对我是恶意揣测,还是曲意误会,我都觉之没必要解释。但是,你若疑心于我,便来问我,我都会认真答你。”
茉云心中莫名一震,正啸亦低下头,目光炙热而深沉地注视着她。两人再一次四目相触,空气都好似飘荡着浓烈的情愫。正啸轻轻俯身,深深吻了一下茉云的额头,带着不容置疑的爱护与宠溺。
茉云恍惚的了半刻之后,倔强地瘪了瘪嘴,忽然感觉到两颊温热,便将自己埋进了正啸的披风里,但她仍然紧紧地靠着正啸那温暖的胸膛,轻轻的咬了咬唇……
远处,千山骑着马跟在后方,目光下意识地瞟向前方,正好看到了这一幕,旋即立马仓皇地收回眼神,试图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然而,当千山转头望向万莫时,却发现万莫一脸坦然地咬着手里的饼,目光平视前方,好似全然不觉有何不妥。
夜色渐深,马蹄声在夜风中逐渐远去,奔向边关营地,进入营地之后,正啸直接骑马到了茉云的营帐前,将她抱了进去。
茉云身体依旧虚弱,但神情却显得平静而坚毅。白神医的夫人为了茉云也赶来了裴桥边关,特地来为她清除余毒的,正啸将茉云拜托给她,让万莫在一旁好好的守着,自己才去了中营处理军务。
白夫人端着药走入了茉云的营帐,担忧的看着茉云说道:“此药你知道,会有些折磨人,五脏六腑皆会剧痛之感……但是挨过今晚就好。”
茉云点点头,稀疏平常的接过那药一饮而尽,白夫人愣了半刻望向她。如今她不嚷不叫的接过这碗药喝下,更叫人心疼,仿佛这人间的痛已经让她麻木,不觉疼了。
深夜,营帐静得悄无声息,只有偶尔传来的风声在耳畔回荡。正啸处理完军务,轻轻走进茉云营帐,只见白夫人和不言在一旁低声说话。
不言皱着眉头,有些困惑地问白夫人:“那药的药性极强,五脏六腑皆会如刀绞一般疼痛,她怎么一声不吭……不是我捡药,弄错了吧?”
白夫人轻轻吸了口气,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白神医却安抚她夫人说:“那药我检查过,没问题。”
正啸听到这话眉头微皱,轻轻走到了茉云的床榻边。他忽然伸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