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官身上。如此,下官也能借此离去,回归乡野,去做那闲云野鹤之辈。”
高拱本能的就想要开口挽留李春芳。
毕竟如今的李春芳也算得上是清流旧党魁首,有他在那么朝中的这帮旧党就有个头绪,出了什么事情自己也要找到个负责任。
而李春芳要是走了。
朝中清流旧党还不知道会如何发展。
但见到李春芳那果断的脸色,高拱又选择将挽留的话咽回肚子里。
瞧着高拱那犹犹豫豫、欲言又止的模样。
李春芳只是淡淡一笑,而后摇头道:“其实元辅近来与下官合作,也不过是因为元辅骤掌中枢,而朝中又以严家势大,所以需要下官在中枢配合元辅行事罢了。”
说着话,李春芳自嘲的笑着,摇着头。
他的步子走的不快,但却又刚刚好,仅仅是落后高拱半步。
李春芳低声说道:“元辅其实于中枢的谋划,想来是要以晋人为辅吧。算起来,兵部尚书杨博不论是资历还是经验,都足够入阁了。”
高拱侧目回头,斜觎了李春芳一眼。
他倒是对这件事看的明白。
高拱只是淡淡一笑,未曾开口。
李春芳笑着说:“杨博经由元辅推举入阁,则晋地晋人尽入元辅彀中,而那个常年在边地做事的王崇古,就能成元辅在京师之外的遥援,还有晋地出身的那些官员。再加上元辅自己这些年经营下来的故交,这朝堂中枢便能有过半是掌握在元辅手上了。”
“你想要什么?”
高拱默默的开口询问了一句。
堂堂一位内阁辅臣,朝中清流旧党的魁首,能这么干脆不留遗憾的准备离开朝堂,断无可能没有半点要求。
李春芳只是呵呵一笑:“若是旁人,可能要为家中子侄美言几句,好提携提携晚辈。但我家人丁不兴,亲友也大多只是本分农户,这一桩事情便无需向元辅开口了。”
高拱点点头,示意李春芳继续说下去。“至于金银财帛这些身外物,下官这些年也积攒了不少,足够回乡养老,也足够家中儿孙读书科举应试,便是不能高中,至少也能做一方富家翁。”
不要权。
也不要钱。
高拱眯着眼,有些看不懂李春芳到底想要什么了。
李春芳则只是笑着说道:“所以……下官什么都不要,只想这一趟能安安稳稳的辞官回乡。”
若不是这话就在自己耳边说出来的。
高拱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他李春芳竟然还真的什么都不要,只求能辞官回乡。
高拱一时忽然有些拿不定主意,思绪运转,开口说道:“明日我等一同上辞疏,但子实却要在朝中多辛苦些时日,至少要等到京中诸事完毕了才好。刚好,老夫估摸着那时候也已经春暖开,正是子实乘船南下回乡的好时节。”
现在太子还没即位,内阁是不可能有人能辞官的。
而且自己也需要李春芳继续在内阁中枢待一段时间,好让自己将高仪入阁的事情运作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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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杨博?
自己可从来没有答应替他们晋人捞一个内阁辅臣!
如李春芳所言。
他们晋地出身的人,如今在朝中有兵部尚书杨博,在边地有巡抚镇守九边的王崇古。如果再让晋人得一个内阁辅臣的位子,晋地中人岂不是真要反了天了。
不过这话,自己倒从未对旁人说起过。
李春芳则只当高拱是在说杨博,要自己帮着站好最后一班岗。
他笑着躬身作揖:“从元辅所愿,待来年开春,正值春暖开之时,下官再乘舟南下回乡。”
……
“谭纶要接掌浙直总督,兼应天、浙江巡抚,权势可比汝贞过去还要显赫几分。”
“那么,张居正这个海务总督,待在江南还能从容做事吗?”
严府书房,严嵩坐在那张蒙着虎皮的太师椅里,手上还抱着一只手暖炉,眯着眼任由重孙儿在自己的腿上胡乱的敲着。
书房里,严绍庭坐在一旁喝着茶。
徐渭则手握墨笔,站在书桌后,正在书写着大行皇帝遗诏。
当然。
左侍郎严世蕃是不在这里的。
按照左侍郎的意思,今天草拟的遗诏已经有些不好的苗头,他需要以刑部的身份去诏狱里走一趟,看能不能从那帮犯官的嘴里再挖出些同党来。
只要严世蕃不是在这个时候去南城吃酒,那怎么做都不成问题。
众人也没一个会想到要喊对方回来。
放下茶杯,严绍庭开口说道:“孙儿觉得,张居正还是要留在东南,继续干两年才行。”
严嵩眉头一挑,看向孙儿。
这个时候,徐渭也已经是将墨渍干透里的草拟遗诏送到严嵩面前。
“太师,您老掌掌眼,瞧着这份拟定的遗诏如何?”
严嵩低头看向遗诏。
原本的奸人字样已经被改成了徐鄢等人字样,兴土木的内容也被剔除,改成了弥尔用新于政,以此来表达先帝的圣明。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