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哆哆嗦嗦地挤出来一句话:“是我错了,是我说错话了!裴都督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我一般见识!”
他怎么忘了。
眼前的这位裴都督,是能防止小儿夜啼,方圆百里都没有活物的活阎王了!
“哼。”
裴慕璟冷哼一声,方才淡然的眸子里,已然升起了一股森然的凉意:
“你算什么东西,熬本都督高抬贵手?”
他手中的扇子,不紧不慢地砸了下掌心。
站在他身侧的初七,手中的剑,只是稍微地动了动,他的手指便少了一根。他还未来得及喊,就被初七一脚踢到了外面。站在外面伺候的人,急急忙忙地捂住了他的嘴,匆匆忙忙地将人抬走了。
这里安静的只能听见众人清浅的呼吸,甚至是有人不小心将手中的酒水洒在了自己的衣服上,都没有察觉到。
裴慕璟自顾自地喝酒,丝毫没有察觉到丝毫的不适。
早有在这里伺候的下人,将这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了长宁郡主听。
长宁郡主脸色一变,暗自咬了下牙:“发成也要看场合才是,”说着,便很随意地寻了个借口,匆忙地往外走。
路过外面,看到六姑娘护着五姑娘和人吵嘴,紧紧皱了下眉。
狠狠地剜了下六姑娘,忙提着裙摆,走了进去。
“见过长宁郡主。”众人忙起身给长宁郡主行礼。
长宁郡主淡淡地点了下头,转头看了眼歪歪散散地坐在角落里的裴慕璟,很不高兴地说了句:“璟哥哥,你又在闹了。”
裴慕璟的母亲,与长宁郡主的母亲,同出李氏。原本是两位不怎么熟悉的旁支嫡女,却因为同嫁来上京城,而互相照拂。
长宁郡主年幼时,也经常去裴氏玩耍。所以,和裴慕璟也算是青梅竹马。
后来,长宁郡主年岁渐长,又因要去宫中念书,去的裴氏便比之前少了许多。
若不是这几日她的母妃总念叨着,总要见一见裴大公子,她也不会特意给裴慕璟下帖子的。
长宁郡主心中隐约有些后悔。
这可是她第一次举办宴会,就闹出如此不吉利的事情。日后出门,旁人要如何议论她?
裴慕璟掀了掀眼皮,“我知道错了。”
他说的很敷衍,态度更是很随意。
长宁郡主气的脸颊都鼓起来,但奈何,眼前的人虽然平易近人,但毕竟刚刚将一个人的手指砍了下来。
长宁郡主猛地吸了口气,平复了躁动的心情,“璟哥哥,这毕竟是我第一次举办宴会。有做的不对,或者是不和璟哥哥心意,可以和我讲。但是,你在我的宴会上弄出了血,是不是不怎么好看?”
她已经说的很客气了。
偏偏裴慕璟毫不在意,“哦,哪有如有?”
那又如何?!
长宁郡主差点因为这句很随意的话,气的端不住郡主的身份:
“璟哥哥!”
“胡闹是不是也要分场合!”
传出去了,她还要不要见人了!
“嗯。”
在外面伺候的人,急忙走到了裴慕璟的身边,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裴慕璟淡淡地点了下头,
“既然我给郡主添乱了那我离开就是了。”
说罢,就带着人,摇着扇子,不紧不慢地离开了。
长宁郡主气呼呼地盯着裴慕辞的背影。
气的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知道六姑娘朝着哪边走了吗?” 裴慕璟边往外走,边和初七说话、。
“听下面的人说,六姑娘是朝着哪边走了。”初七抬手,指了下不远处的侧门,“估摸是要回去了。”
裴慕璟应了一声,“嗯,”脚尖一转,朝着初七指责的方向走了过去。
还未走近,远远地便瞧见了一脸冷意走在前面的六姑娘。身后跟着忐忑不安的八姑娘,和一脸不服气的五姑娘。
裴公子站在不远处,目光温柔地看着走在前面的六姑娘。
“公子不过去和六姑娘说几句话吗?”初七飞快地看了晏裴慕璟,满脸困惑。
公子今日来赴约,不就是因为知道了六姑娘会来,特意过来的吗?
怎么现在见到了,他还只死站在这里看?
“不了。”
裴慕璟转身,朝着大门的方向走:
“于她名誉有碍。”
于裴慕璟而言,只要远远地看她一眼,知道她如今事事顺心,那便好了。
“哦。”
初七不懂,挠了挠头,快步地跟着裴慕璟离开了。
相比较来时路,回去的马车里,沉闷的气息,压的人都喘不上来气。
八姑娘小心地瞄了几愤愤眼五姑娘,又偷偷地看了眼面色不虞的六姑娘。
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不说话。
免得说错了话,惹六姐姐和五姐姐生气。
到时再把气撒到她身上,那就不好了。
好在,马车很快就到了谢府门口。
五姑娘扶着婢女的手,气呼呼地下了马车,大步流星地朝着内宅走。
六姑娘抿了抿唇,直接去了王氏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