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絮被季长风看得脸热,突然脑子里里面又窜出桑榆话。
小师妹喜欢师兄。
柳如絮一下冷静了,拍了拍脸。
“师兄,随便杀人可不好。”
季长风点了点头。
“不会,那些人都是欠我们柳家的。”
季长风改名换姓了那么多年,他自己都快要忘记了自己是谁了。
柳如絮没有听清,只是觉得师兄要杀的人不会错,那必然是穷凶极恶之辈。
“那师兄到时候需要我与你一起吗?”
季长风摇头:“就像小师妹说的,有些事情就是要自己去做的。”
柳如絮想了想师兄再也不是刚刚进宗的小可怜了,现在也没有人能欺负他了。
这两天江南烟雨纷纷,桑榆抓紧时间将各处水道之上,都放置了阵盘。
而这两天桑榆却失去了阿楠的消息。
但是阿楠最后的只言片语中,又说了,双头蛇吉要在江南水道中突破渡劫期。
阿楠不在,江南又没有其他能够镇守的人,桑榆也不能放任一个即将突破渡劫期的妖兽在江南这样繁华的地方横行。
林意与另一个剑宗弟子长明在桑榆面前站定,面色也沉了下来。
长明抬头看天,他是原本在江南历练的弟子,被林意拉来救场的。
天上的阴云遍布,沉闷地盖在这方天地。
“劫云将至,这雨停不下的。”林意皱眉,“我已经传信回宗,让长老过来坐镇。”
桑榆点头:“我师傅明日就到,我们只需要再守上三天便可。”
这话一出,林意也舒了口气。
“国师,国师大事不好了,成渝河决堤了。”这皇上急得连靴子都没穿好,轿撵在后面追着。
成渝河是这商国的经济动脉,这江南一带能够富庶起来,大多都凭借着这地利一脉。
成渝河的气运也就是这商国气运,这也就是这双头蛇吉为何会选在江南成渝河中进行突破,便是将这商国的气运作为庇佑,躲避雷劫。
“我前些日子不是说了要将河堤加固的。”桑榆神色一变,她就是为了那些布防才在这皇帝老儿的面前暴露身份,非要一个国师的身份。
手上镂刻阵盘的速度加快。
“这些天一直下雨,河水涨得太快了,临时加固的河堤根本没用。”皇上脑袋耷拉下来,雨水将这个不可一世的君王浇筑成了一只丧家之犬。
天空在几人说话间又黑了几分,紧接着一声暴雷,成千上万吨水向着大地坠落,像天空的水库开了闸门。
桑榆拿着自己的刻刀在这样滂沱的大雨中一点一点的刻制着,冷静地喊道:“林意,你去帮堵住决堤的岸口。”
“我将这个阵盘刻完就来。”
长明皱眉:“这雨是这方天道自然形成,成渝河决堤也是因果,我们不要干预为好,守在这里等着那只双头蛇吉突破时一击必杀就好。”
“而且剑宗之人在山下非故不得用术法。”
桑榆一顿。
皇上却是听懂了,身后的随从给他撑着伞,却被他推开:“仙人,成渝河决堤死了许多人,那也不是众生之灵吗。”
“我以为仙人肩负平衡阴阳秩序,引导众生向善的责任,若是对凡人的生死疾苦也不闻不问,那必然阴阳失调,大道失衡啊。”
作为一个皇帝,他的衣冠不正,体面尽失,淋漓地站在雨中痛呼着。
长明皱眉,退却了一步,手上撑着伞,滂沱的雨水淋不到他的衣裳上。
“我说的是林意,长明兄若是不想去,便留在这。”桑榆。
仙人对凡人的生死漠不关心,很少有像阿楠那般人,即便桑榆是凡人也将她救下,费心费力地将她的伤治好。
也许是因为阿楠,桑榆将修仙之人想得太过善良了。
林意接过阵盘瞬间起剑,去往了成渝河。
长明叹了口气:“为何要掺合进这因果?”
桑榆却一笔一笔地刻制阵纹,好像从未听闻他的话。
皇上却长舒一口气:“都水丞,都水丞,传都水丞,朕的丹阳有救了,将庐江郡城门打开,接···”
他边说边走,急匆匆的像是要飞走一般,周围的人小心的地护着他,喊着他。
“皇上,您慢些,丞相写信叫陛下快些回京,君子不立···。”
有臣子呼喊。
皇帝哈哈一笑:“此番南下本就是···”
他们的声音远去,现在只剩下一个为桑榆打伞的太监,与站在旁边的长明。
在不知道过了多久,桑榆将最后一笔刻好,江南水道的缚龙阵最后一笔落定。
霜鸣传召而来,桑榆站在剑上:“若是这修仙只是为了独善其身,那不修也罢。”
“反正无法飞升,终归一死。”
小太监在憧憬地看着站在剑上飞走的桑榆。
被留下的长明抬眼看着天,他的白衣飘飘,在这样的暗色天幕中也极为显眼。
那是最符合凡人眼中仙人的模样,与带着市侩的桑榆和带着几分傲气的林意相比,长明面上带着几分慈悲的怜悯,说话也从来都是有礼有节的,最为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