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汇报朱桓整个人都懵了,该死的吕蒙竟将通往濡须口的道路对自家人封锁了?
不是他图什么啊,他到底在害怕什么,他有什么不敢让濡须守军知道的?
朱桓脑中泛起一连串疑问,没等想明白突然脸色大变,连忙问道:“你刚说什么,吕蒙软禁士族将领,下令放弃江东撤往江陵?”
朱胜点头道:“是的,咱们朱家的私兵和许多将校都被裹挟走了,现在族中全剩孤儿寡母了。”
“什么?”朱桓气的脸色铁青差点尖叫出声。
要知道家族私兵大多都是佃农出身,被编入军队的又基本都是青壮,是家里的顶梁柱。
现在这些顶梁柱集体被裹挟去了江陵,他们的父母妻儿怎么办,不能指望家族来照顾吧,家族照顾的过来吗?
还有他们走了家族的地谁种啊,总不能让他这个族长扛着锄头去刨吧?
富人最大的财富是穷人,士族最大的财富是佃农,没了这些佃农,他要那么多土地有什么用?
该死的吕蒙竟将家族最值钱的佃农带走了,简直可恨。
等等,吕蒙撤军放弃江东,那朱家的基业怎么办,白白送给关羽吗?
他们朱家可是吴郡四大家族之首,族中良田阡陌纵横数以万顷,吕蒙一走这些良田岂不是要被关羽拿去充公?
那可是他们朱家十几代人积攒的家业啊,没了这些,朱家还算个屁的士族啊?
朱桓越想越心惊越想越气愤,握信件的手更是因为愤恨而被攥的青筋毕露,咬牙切齿的骂道:“吕子明,你欺我太甚?”
朱勇名字虽带个勇字,却并不以勇武见长,而是朱桓身边的智囊。
朱勇眯着眼睛冷静分析道:“我明白吕蒙为什么封锁通往濡须口的道路了,建业那边连战连败,他怕消息传来影响濡须口的军心,确切的说怕影响家主您的军心,吕蒙是在防您呐。”
“吕蒙害怕您收到噩耗之后起了异心,转身投靠关羽或者曹贼,所以不让您知道前线的消息。”
“现在吕蒙又下令召你回建业,他想干什么,明显是想调虎离山,先将您调离军队再裹挟您去江陵啊,我猜周泰肯定也收到了防范您的书信。”
“但是家主,咱们朱家的根基都在江东,去了江陵可就什么都没有了,除非主公能再次打回江东,但您觉得主公还能打回来吗?”
朱桓悠悠叹道:“不可能,主公你还不了解吗,守成还行,进攻不是他的专长,而且现在吴军人心惶惶,都在想着如何自保,还有几个肯替主公卖命的?”
人离乡贱,江东士族家都没了哪还有心情考虑创业的事?
指望吴军打回江东,还不如指望老母猪上树。
朱桓继续道:“更重要的是吕蒙将江东士族的核心子弟全部裹去江陵,等于是替关羽解决了大麻烦,没了江东士族掣肘,关羽在江东的政令将会畅通无阻。”
“我听说关羽准备实行什么摊丁入亩,重新丈量土地并且分给百姓,若真这样的话就算主公夺回江东,家族的基业也跟家族没关系了。”
孙权和江东士族既是合作者又是竞争者,最大的竞争对象就是土地,孙权做梦都想平分地权,借此打击士族同时防止土地兼并。
可惜孙权既没这个胆量也没这个能力,只能利用所谓的制衡术在诸侯位置上苟延残喘。
但若关羽把分地的事办了,孙权再夺回江东的话肯定不会傻到将已经分给百姓的土地重新收回还给士族。
也就是说不管孙权能否打败关羽夺回江东,对朱桓这种士族的影响都不会太大。
说通俗点就是跟着孙权混没好处,既然跟你混的风险与收益不成正比,那我为什么要跟着你,对吧?
朱勇点头道:“家主言之有理,而且吕蒙既已撤往江陵,那濡须口也没必要守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同样会撤往江陵,甚至周泰可能已经收到了撤退命令,如此的话咱们怎么办,还跟周泰一起撤吗?”
朱桓愤恨骂道:“撤个屁,去了荆州就是寄人篱下,另外关羽若真将土地分配出去,主公就算夺回江东,咱们也拿不回土地。”
“关键是我看不到主公夺回江东的希望啊,现在的主公跟当年的刘表一样,只想偏安一隅没想一统天下,跟着他有什么前途啊?”
朱桓也想进步,你孙权既然不愿意进步,那我去跟愿意进步的人混没毛病吧?
朱勇点头道:“家主英明,既然如此留给咱们的就只剩投降一条路了,家主觉得是该降汉还是该降魏?”
朱桓笑道:“这不废话吗,降汉他关羽能给我什么好处?”
“降魏就不同了,只要帮魏军拿下濡须口就是大功一件,若再助魏王拿下江东,想不封侯都难,还有就是魏王的根基在中原,不可能在江东投入太多力气,想稳定江东还得靠咱们本地人,只有投靠魏王,咱们朱家才能更加辉煌。”
“你立刻联系军中的魏军密探,告诉张辽今晚寅时我会起事,请他派兵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