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让他不那么焦头烂额。“真的吗?"李宁茹毫不留情拆穿他,“陛下,应该是嘱托您一些事了吧?”楚衡讶然。
她接着道:“而今朝中有些人,欺负殿下资历轻,经验少,便常常阳奉阴违。陛下,应该是嘱托殿下,务必去处置那些人,对吧?”“……是。"楚衡懒得掩饰了,警惕看着她。难不成,她要为她的家族求情?
李宁茹却轻笑道:“殿下,怕是身在局中,未能洞察全局。陛下,恐怕也是久病难医,糊涂了。如今,世家已倒。朝中唯余勋贵、文臣两派。若要打压一方,何必直接动手,落得一个坏名声?直接提拔另一派就成。”楚衡眼睛一亮,目露赞许。
方才皇帝指点他时,他心中其实尚有疑虑。毕竟,那些勋贵资历颇深,他直接打压,自己都不敢下手。这样旁敲侧击的法子,倒正合他意。“而且,"李宁茹笑意加深,“其实令殿下最为忧虑的,并不是勋贵吧?”这个事实,便是皇帝自己,也未能察觉。
嘉淳公主谋反之事,皇帝受伤最重。
但他久经险境,即便因此命不久矣,也未有畏惧,而是云淡风轻应对,料理后事。
可楚衡不一样。
这段时间,他总是午夜惊醒,梦回那恐怖的一夜。妹妹的背叛,她眼中炙热的野心灼灼燃烧,父亲的鲜血,此后所致的油尽灯枯。
以及自己当时的无能为力,任人宰割的处境。简直就是一场走不出去的噩梦。
有一便有二,他忍不住怀疑:自己的其他弟弟妹妹,心里是否藏有祸心,是否压根就不服他这个兄长,是否已经在谋划着什么。这些如阴霾般的疑虑,久久难以消散。
竞比那些臣子明面上的不服,更加令他胆战心惊。李宁茹见他一脸被说到心事的模样,笑眯眯说道。“殿下去做自己想做的便好,人如饮水,冷暖自知。陛下自己,并无这种忧虑,便不会理解您。殿下若是畏手畏脚,只愿躲在旁人的羽翼下,可长久不了。”
去对付他那些手足吧。
她可不想,自己的娘家先被打击。
李宁茹很是清楚,自己能当太子妃,全赖她的出身。然而日后,她能否当皇后,能否站稳位置,就要看她娘家,能不能长青不衰了。而且,她说的并非全无道理。他那些手足,可不是皆为良善。“孤知道了,退下吧。"楚衡不置可否,淡声道。刚过年后,风雪未融,天地仍是一派萧瑟凛冬之景。他们已经离开京城,按例前往封地一-长安。恰逢元宵,长安街头处处挂满霄灯,火树银花,星灯摇曳,美不胜收。纵使尚处寒冬腊月,街边仍挤满行人,观灯赏夜。临近河畔,屹立着一座灯华璀璨的高楼,这里,便是长安最豪华的酒楼。站于楼顶,可一览长安夜景,向来的文人墨客的必去之地。可今夜,此处已被人包下。
秦王驾临长安,当地官员怎能无动于衷。
他们盛情相邀,早早将设宴地点定于此地,为远道而来的秦王,接风洗尘。楼上已是宾朋满座,欢饮大醉。
席间分为两边,一边是有头有脸的长安官员,他们忙着与秦王攀谈,热忱好客中带着讨好。
一边是云鬓带香的女眷,她们则围着明素簌,你一句我一句地闲谈。大堂内,数位西域胡姬,有的抱着琵琶,拨出急促的胡旋,有的站在高台,跳着奔放的舞曲。灯笼高挂,亮如白昼,楼中一派歌舞升平、醉生梦死之态知府夫人打着罗扇,笑问道:“王妃可喜欢这舞曲?长安临近西域,京城少见的胡姬胡曲,在长安这儿,可是多见得很呐。”“嗯,还不错,"明素簌看了两眼,随口问道,“长安城中,胡人看上去不少呢。想来,他们也是与长安百姓一样,在此地安居乐业?”“那是自然,长安治理一向都安稳。“知府夫人应道,半是吹捧着自家丈夫,“这得多亏,在场诸多大人呢。”
那就怪了。
明素簌默默吃着菜肴,若是平常,她兴许,会好生欣赏一番胡曲,毕竞颇为难得。
但而今,她得多思量思量正事了。
按理说,长安近年来,与西域数次交战,关系应该好不到哪里去。为何长安城中,有如此多的胡人,却没有遭到任何排斥?一个通判夫人见她久不应声,笑道:“王妃来到此地,可有何不适应之处?只管告诉妾身。”
明素簌思忖片刻,问道:“我在京城,听闻长安,连年受到西域侵扰,乃是朝中一大忧患。万一长安,对内治安良好,可对外御敌不佳,该如何是好?”通判夫人笑了笑,有些尴尬。
她怎会料到,明素簌一个女子,对朝中之事如此了解。这倒是问到,她不懂的地方了。
她打哈哈道:“王妃所言甚是,不过……妾身来到此地多年,还未曾遇见过,长安城内,遭到袭击的事情呢。”
“难道,长安与西域,一直是在外面打?"明素簌追问道。知府夫人见势不对,忙截住话题:“王妃莫忧,这些兵家之事,我们官家夫人不甚了解,自然,也不需要了解。打仗的事,交给男人们来就好。长安长安,长久治安,王妃尽管放心住下。”
另一个夫人随即转移话题,笑问:“听闻王妃与秦王,成婚已有一年半了,可有什么动静?我们这些在场的,都是过来人,王妃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