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了玄铁营的另一处。
今日本来的目的地一一谢知夜的所在。
楚璇回忆一下,她确实有一段时间,没见过她这位驸马了。今日恰巧他在玄铁营,她也有空,便过来找他。
本来,她只是打算将身世之事告知他,让他管好谢家,别在这段时间出风头。
毕竟,此后就没有她来给谢家保驾护航了。但是如今,她的计划要改一改了。
见来人是楚璇,谢知夜眼睛一亮,拱手行礼:“微臣见过公主殿下。”楚璇抬起眼皮,扫他一眼。
“不必多礼,本宫今日前来,是有大事告知。希望你待会儿听了,不要惊讶得喊出声来。”
谢知夜茫然地摇摇头,他怎会这样失态。
“微臣洗耳恭听。”
嘉淳公主颔首,语气不徐不疾,将她身世之事,尽数说出。谢知夜听后,还真的差点失态了。他惊讶得不知作何表情。“您……莫不是在证臣?"他不确定地问了一句。楚璇冷哼道:"本宫哪有时间,浪费在证你之事上?”谢知夜闻言,微垂眉眼,久久不答。
但他应该是信了。
良久后,他勉强挤出笑,安慰道:“公主不必忧心,既然陛下只是收归您的权力,保留您的公主之位,想必他还是记挂着这些年的亲情。”他想了想,心中愈发乐观,笑容真切起来:“往另一处想,没有这些枷锁,您日后,可以与其它公主一样自在玩乐。微臣定会常侍左右,我们闲云野鹤般生活,未尝不算一桩幸事。”
“哼,你可太天真了。“楚璇面上凝重,“身为谢家家主,却无半分危机意识,连你之前那个下狱的伯父都不如。你难道察觉不出,陛下要除掉谢家么?”“什么!“谢知夜一脸错愕,“此事空穴来风,并无任何依据,公主何出此言?若是陛下要动手,为何至今没有任何动作?”“那是因为,从前有本宫做你们的保护伞。而今,本宫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他便开始着手准备了。你还不知道吧,他已将玄铁营的令牌之一,送给他那个亲儿子,这已经在削减谢家势力了。”面对楚璇冷厉的目光,他习惯性地认同,不敢直言反驳。毕竞,她从来都是对的,从来都比他聪明果敢。
他甚至下意识忽略,心中一些疑议。
比如,他比楚璇更清楚,一块令牌于军营而言,威效不过尔尔。皇帝若想凭此动摇玄铁营根基,简直是天方夜谭。
而且,皇帝既然将楚璇当做女儿十几年,绝对是有亲情在的。哪怕最后没有血缘,两人间掺杂着无数利益。
但他真的会对她痛下狠手吗?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谢知夜垂下眼帘,低喃道,“只要谢家听从皇命,唯首是瞻,陛下总不会赶尽杀绝。”可楚璇摇摇头,对他的观点嗤之以鼻:“所以,你就指望着,靠别人一丝仁慈,侥幸得活?你愿意,本宫可不愿意。”“公主难道要抗旨不遵?“谢知夜挑挑眉,不甚理解。皇帝既然已经下令,他们不从也得从。
楚璇埋头沉思片刻,下半张脸完全坠入阴影中,神情难辨。然后,她似乎终于做好决定,目光直直逼向谢知夜,压低声道:“抗旨不遵,乃是死罪……可若是背水一战,让旨意化为乌有,如何?”他瞳孔倏然睁大,嘴唇抖动,道:“公主您、您勿要冲……但他的声气,在楚璇平静而狂热的目光中,渐消于无。“不,这不是一时冲动!“她语速很快,逐渐亢奋起来,走向高昂,“其实很久之前,我甚至尚不知自己身世……便隐约有此想法。“本宫手下门客众多,能才辈出…假以时日,足以把控半个朝廷。而本宫的驸马一一你,乃是谢家家主,不仅与玄铁营关系千丝万缕,而且,自己便是禁军统领!这样天选良机,我们居然放任其不管!”“不行!公主,这……这真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