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难道...他难道就看不出来吗?”
查德希尔说这话的时候只感觉压力山大:“你的能量,本来也就只能支撑你到现在,如果他不这么做,结局也不会有什么不同吧?”
“是啊...但是他把一切都算准了,把一切也都算死了。”
‘保存者’很直白的撕开了查德希尔最后的脆弱伪装:“他要抹去一切的其他可能性,在他最后的搏命下,他的消逝一定要换取到最有效、最大化的可能。”
“我和李沫心都不能保证,我会不会坚持我所做下的决定,人都是会变的,包括我,也包括李沫心。”
“他的执念似乎已经有些违背了他曾经的想法,这并不是说我否认了他,而是他否认了他自己。”
“也许那种窒息的溺水感,让我们都变得不再如从前一般。”
“是什么让他变成了这样呢?”
查德希尔听到这样的话在耳边回荡,心中却想到了另一种不敢去想的可能。
李沫心的做法放到任何人身上都没有问题,可是唯独放到他自己身上这个命题本身就存在很大的问题了。
“是什么?”
查德希尔想要回避那个答案:“‘保存者’...你是在问我吗?”
“是,我就是在问你。”
橙红色的光芒洒落在他身上。
“让我听听你的想法吧,查德希尔。”
...
查德希尔想到了些,曾经他还是两段不同经历的时候,也曾有过如此的辩论。
“是...时代之重。”
“是啊。”
‘保存者’叹息:“你和他所想的...想要背负的,是整个时代的重量。李沫心,我不能否认、没有任何人能够否认,他是绝代的天才,拥有比我们所有人都要丰厚的知识。”
“他在心中构建所有的世界,他也就能够认识到所有的世界,可是不论再怎么认识那样的世界也仅仅在他心中罢了。”
“他能够学习那些知识,博览古今,可是书与世界是不同的。”
“有些东西,不是一两句话、一两个人、一两个想法就能改变的。”
“现实是无比残酷的,而李沫心那曾经闪光的理想与信念、与他所掌握的知识,并不能让现实的发展完全如他所愿。”
“到最后,也许他终于醒悟了,做了一个痛心而残酷的决定。”
‘保存者’再次看向查德希尔:“他能够轻松毁灭一个国家,却未必读得懂人心。他能够为眼前的罪恶伸张正义,却难以照亮所有的黑暗。”
“他只是一个人,在时代面前是渺小的,却带着傲慢的想法去做梦。”
“他都没有仔仔细细的去体会这个文明,却想要去拯救这个世界的人,这又怎么可能呢?”
字字扎心,带着不能抹去的痛苦,扎向查德希尔。
“你刚刚是想用亚空间跳跃,对吧?把自己信息化进行移动,快速离开这里。”
“可即便这样,你也要借助外物,借助他给你留下的遗产。如果是他的话,就根本不需要。”
“那你为什么会觉得?他做不到的,你能够做到呢?”
查德希尔不知道,他只是看到了自己不能接受的事,想要改变现状,难道这也是傲慢么?
他又一次茫然无措了。
自从他整合了自己的意志,认清了自己的定位,成为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个体后,他又一次被质问住了。
“你为什么会觉得你和李沫心不一样?”
是啊,为什么呢?
他想到,自己救下了提斯娜,可是在这片大地上,难道苦难就只有提斯娜一人在承受吗?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可是,他无法接受,他...感到困惑。
诚然,他不必受太多聚合的影响,不用一定像李沫心那样面临必须的别离,可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会一帆风顺。
明明有这样的力量、有这样的知识,怎么会一点用都没有呢?
“为什么呢?”
‘保存者’没有回答他,因为它也不知道。
“如果有一天,如果真的到那么一天...那些曾经的同伴,会成为更多人生存的阻碍,我又该怎么办?”
史尔特尔、劳伦缇娜、小东西。
我真的做好了,牺牲他们的准备吗?
“你感到害怕吗?”
“...嗯。”
“为什么?”
“我...”
查德希尔的手正在不安地颤抖着,他伸手环抱着自己的肩膀,蹲下了还算修长的身躯。
“这样的事...这样的做法...我根本不敢想象!”
“那就对了。”
‘保存者’莫名欣慰的语气,将查德希尔表情茫然的脸拉起:“你会觉得这样,会有这样的情绪,说明你还没有面对过那种痛苦,你还没有走向那种极端。”
“我们不是天平,不是高高翘起的两端。”
“你,也要尝试着去学会相信他人。”
“一个理想主义者,没办法拯救整个时代。就请好好看看这片大地,谁都证明不了自己唯一。你以为自己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