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地震
心绪不宁,钓鱼也放松不了心情。
蹲在水边,往湖中甩钩,呆呆地等了十几分钟,浮漂始终没有动静,陈舟这才恍然想起,原来他没往钩上挂饵。
收线再挂饵,又坐了几分钟,屡屡回头往山上看,根本没有心思盯着鱼竿。
知道自己这样下去肯定钓不到鱼,也不会有什么收获,他收起了渔具,准备去阳坡看看那“一家三口”。
上一次给山羊添盐时,他发现母山羊有发情的迹象。
大公羊伤势已经无碍,料想早就和母山羊勾搭到一起了。
再有五个多月,这一家三口就要变成四口甚至五口了,他畜牧业的第一个里程碑也将完成。
……
把渔具放回木屋,带着来福抵达栓羊的草地。
山羊的智力显然比绵羊强得多。
大公羊与母山羊相距不远,耳鬓厮磨情如烈火,衬得一旁的小羊羔像个局外人。
远远见陈舟走来,大公羊抬起的脑袋顿时垂了下去,畏惧地往后退了退,眼皮也松了,根本不敢直视。
山羊挨打后,即使过去很久,也不会忘掉自己遭受过的疼痛。
要是绵羊就不一样了。
在北方老家,陈舟曾见过几头没有尾巴的大尾寒羊。
问过老人他才知道,这些羊的尾巴原来是被猪吃掉的。
那时家里养羊的棚圈还没盖好,正值冬天,家里人就把羊放在菜园子里,猪的圈舍也在菜园子,与羊相邻。
当年圈舍养了头种猪,每日都要放出去溜达溜达,锻炼身体。
那猪贪吃,见羊卧在地上,便去咬羊尾巴——大尾寒羊顾名思义,尾巴很大,里面储藏着大量脂肪。
若园子里的是山羊,根本不会让体型庞大足有八百多斤的种猪靠近,老早就跑开了。
即使没有躲开,被咬了以后也会大声咩咩叫,撒开腿逃走。
唯独绵羊这种牲口,浑浑噩噩,脑子一点都不灵光,被咬了也趴在地上,一声不吭,结果好几头羊的尾巴都被猪生生啃掉,要不是得到及时治疗,小命估计都得交代。
此后与绵羊接触的过程中,陈舟更是认清,死性到这种程度的绵羊并非个例。
山上放养的绵羊群,突逢暴雨根本就不会钻进树林躲避,被雨淋了就痴傻地站在原地,不知道避雨甚至被活活浇到失温得病死去的绵羊随处可见。
在被人类驯化的过程中,绵羊好像早就失去了野生族群的机敏,智力下降到了一种使人厌恶的程度。
如果岛上的羊群是绵羊而不是山羊,陈舟抓羊根本不用这样吃力。
当然,养羊也不会像这样省心——面对雨季,无人看顾绵羊群肯定会遭受损失,不像山羊还能自行迁徙。
对公山羊的表现很满意。
走到近前,陈舟摸了摸它的脖子,见它脑袋上的伤势已经痊愈,便解开栓绳,将它牵到了距离山峰更远的另一片草地。
此处的草略显稀疏,品种也不是羊特别喜欢的类型,因为生长过久,草叶有些粗壮干涩,其实不太合羊的口味。
唯独离岩壁更远,可以降低被落石砸到的风险,使陈舟选中了这里。
大公山羊一时半会儿养不熟,还不能取消对它自由的限制,只能暂时采取这种方法。
麻烦一点,但稳妥。
……
把山羊转移到安全位置,回到木屋时,太阳已要落山。没有心思做饭,陈舟一会儿看看草地上的积水坑,一会儿望望天,想从中找出地震来临前的异常之处。
他自幼生长的小镇位于大陆深处,稍稍与地震带沾边。
从小到大,他只经历过一次小地震,还是在四五岁的时候,因此对地震的记忆并不深刻。
回忆往事,他隐约记得那时候好像在姥姥家的炕上和妹妹、妈妈、老姨、姥爷待在一起,突然整个世界都开始微微摇晃,像是在原地转圈太久,头重脚轻站不稳的样子。
屋里的大人赶忙抱起孩子往外跑。
姥姥家的平房不大,只用了几秒钟,他就被抱出了院子,后来的事便记不清了。
只记得地震后的晚上,整个村子没人敢回屋睡觉,都在外面空地上露营。
当时正值夏天,下起小雨。
姥爷家有一辆柴油三轮车,家里就在三轮车车斗上面铺上木板和塑料布,制造了一个临时居所,全家人挤在了里面。
大人的惶恐与孩子无关,陈舟那时只觉得稀罕热闹,好像所有人都在陪他玩过家家。
车斗内铺着被褥,踩着很硬。
没有灯,蜡烛光芒微弱。
外面的雨不大,落在黄土地上,打湿了毛驴车留下的驴粪,气味钻进车斗,又臭又骚,还带着土腥味儿。
他和妹妹用枕头搭墙,在狭小的车斗里玩到很晚才睡——那是他至今都历历在目的一夜。
后来回顾,陈舟觉得那场小地震可能只有一二级。
因为地震后,村里没听说谁家因地震死了人或塌了房子,同龄的许多孩子更是遗失了对这场地震的记忆。
上学以后,令他难以忘怀的地震只有一场,就是08年那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