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作者没有着重笔墨描写鲁滨逊寻找淡水时具体的行进方向,也没有描写那水源是河流还是泉眼,但起码肯定了附近存在淡水的事实。
陈舟想了想,200米不算太远的距离,哪怕扑了个空再折返回来也浪费不了多少时间和体力。
他估摸自己休息的地方应该和鲁滨逊登岛的位置大差不差,索性从捆衣服的小树开始沿着海岸径直向前走。
群山的剪影映在晨曦灰白的光色中,郁郁葱葱的森林黑压压地从略显平整的山顶延伸至山脚,启明星高悬于峰侧,同那些叫不出名字的星座注视着海岸孤单的行人。
沙滩光秃秃的,一眼望去只有浅黄色的沙砾和被潮水冲上来的海草与贝壳,没有椰子或是其它陈舟希望见到的水果。渐变成土壤的滨海地带同样看不到低矮的草本植物,就连树木也营养不良似的,稀疏地插在地上,枝条乱糟糟的纠缠着,使它们酷似一群食不果腹蓬头垢面的乞丐。
两只小鸟便栖息在这杂乱枝条间,它们畏惧陈舟的脚步声,紧挨着缩成一团,待到确认穿过树林的“怪物”对它们没有威胁,才谨慎地探头探脑,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然而它们不曾注意到,身后有只灰褐色的大猫已经蹑手蹑脚地尾随了许久。
它始终低伏着腰身,就连耳朵都贴紧头皮,行动间悄无声息,待距离缩短,便猛地窜出去,探出前爪勾住了选定的猎物,随即身体弹簧般一松一紧,一按一衔,便锁定了小鸟的脖颈。
被咬住的鸟儿自然不肯放弃性命,扑棱着翅膀奋力挣扎,顿时羽毛纷飞,血染猫口,却无济于事。
侥幸生还的另一只小鸟惊恐地鸣叫着,发足狂奔,“蹭”地一下钻进了陈舟身旁的枝条中,吓得陈舟慌忙转身,迅速拿起肩上衣物捆成的布袋准备应敌。
月光明亮,穿过纤细的树梢打在林地上,使陈舟看清了身后惨案的制造者。
那猫脸上沾着浅白色鸟毛,胆量颇大,圆瞪着绿幽幽的眼睛,即便被体型远大于它的陈舟盯着也不显慌张,只是紧咬着战利品,喉管中不断挤出呜呜的警告声。
见吓自己一跳的罪魁祸首竟然是只猫,陈舟紧缩的心总算放松下来,但他也没有因为这猫体型小而产生轻视,仍然就近折了根细长的树枝挥动着驱赶。
“去,去!”
树枝还没挥舞几下,那猫就叼着鸟儿伶俐地一跃,攀上树干后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突如其来的捕杀将陈舟所剩不多的浑噩也给冲散了,担心林中还有什么野兽,他又找了根更结实更长的木棍护身,小心翼翼地继续前行。
没走多久,远远地,有潺潺水声传来,陈舟听见,脸上不禁浮起几分喜意。
幸运女神总算眷顾了他,没让他白白受到惊吓,也没让他走冤枉路。
加快步伐,穿过树林,地势随缓坡向下,抻出一块平坦宽阔的岩滩。
这个时间,海潮似乎已经退去,只余一层渗不下的浅水蒙在滩地上,随浪涌动。
大小不一的岩石或是披着泥浆,或生有苔藓,或挂着海带海藻,或吸附着贝类和藤壶,形貌各异,像棋子一样分布在淤泥中。
许多不知名的小蟹横着身子爬行,将纵横交错的痕迹勾勒在“棋盘”上,黝黑的滩地间,随处可见微微突起的气孔,虾蛄与蛏子钻出来的孔道几乎铺满了整个岩滩。
滩地上游,地势渐高,缓坡形成的低谷树林中淌出一条银灿灿的玉带,携着悦耳的哗哗声,奔向乱石滩,与海水交融。
清冷的风吹来,将水的凉意和虾蟹的腥气带到陈舟脸上,他遥望着岩滩,内心按捺不住地雀跃了起来。
毫无疑问,这是一条发源自岛内的淡水河。
在海岛上,淡水无疑是最宝贵的资源,而流动的活水又比死水干净得多,能够大大降低腹泻的风险。
只是远远望着河水,陈舟便感觉渴意消解了许多,内心的不安和焦虑也被冲淡了一些。
控制住跑下山坡的冲动,陈舟不急不缓地边走边观察岩滩附近的环境。
从岛内冲刷下来的土壤与河流共同滋养了这片土地,缓坡上绿意盎然,长满灌木,矮草丛生,各色野挂着露珠竞相开放,在轻柔的月光下争奇斗艳。
随着陈舟蹚过草丛,不断有受惊的小虫和在灌木中筑巢的鸟儿跃出,此起彼伏的虫鸣也降了调子。
正如这片澄澈的月空,整座孤岛就好似一位未经人事的处子,她身上的一切都保持着最原始的风貌。
在现代社会,想找到这样的地方几乎是不可能的,即使是海拔8848的珠穆朗玛峰顶,都被人类留下了无数印迹。
陈舟却丝毫未觉得这里有什么宝贵之处,他踏着这片堪称“奢侈品”的绿地,几分钟后抵达了河畔。
暴风雨刚过去不久,潮气甚重,扰人的蚊虫难得清静。
河畔的土壤存有积水,松软且潮湿。
为了保护脚上这双不可再生的鞋子,陈舟不得不扔掉木棍,拎着鞋赤足行走,径直踏进了河中。
初晨的水凉而不寒,流速缓慢,泡着小腿舒服极了,几乎让陈舟产生了游一圈的念头,不过最终还是渴意占据了上风。
于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