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张平安抽空去了一趟衙门,找刀笔吏补了笔录,详细讲了一遍事发当天的具体情况。
案子已经了结,现在其实也就是走个过场,做笔录的人态度十分和善,没为难张平安,不过一刻多钟便好了。
回州学后,很快便到了下午的上课时间。
讲课的夫子是位进士,年纪很大了,进来看到四人稀稀拉拉分几个方向坐着,眯了眯眼睛缓缓出声道:“都往前面坐,位置空着也是空着!”
张平安和另一名学子依言坐到中间前排。
老夫子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开始摇头晃脑地给众人上课。
一下午时间很快过去。
下学后,几人按照约定一同去其他几位同窗家探望。
其中一位同窗姓霍,家里长辈是正四品的武威将军,家离州学最近,四人先去的这家。
递上拜帖后,门房忙引着众人进去。
出来接待众人的是这位同窗的母亲和哥哥,看到自家儿子的同窗上门过来拜访,两人态度很是热情,尤其是对姜奉平,两家看起来很熟稔,霍母言语中略带一丝讨好。
“贤侄,真是多谢你带着同窗们来看望我们家恒儿,听说你也受惊了,本来准备这两天让你霍大哥带着补品去你家看看你的,结果恒儿伤势一直不见好转,我和他哥哥心急如焚,也没能抽开身”,霍母笑着道,脸上有丝疲惫,看起来不像说的假话。
姜奉平连忙回道:“伯母,您这说的哪里话,致恒伤势严重,于情于理本就应当是我们来探望他,他这两日伤势好些了吗?”
说起这个,霍母满面愁容,轻叹一声道:“总算性命无忧吧,不过大夫说至少得卧床休养半年才行,乡试他肯定是参加不了了。”
说到这里,霍大哥也觉得很可惜,跟着叹气道:“我们家是武将世家,都是走的武举路子,就恒儿最会读书,黄夫子都说过他去参加乡试把握很大,我爹在前线带兵也一直盼着他中举呢,谁料会遇到这等祸事,真的可惜了!”
说着说着又咬牙切齿恨恨道:“那些该死的刺客,北方蛮贼,还以为可以拿你们做把柄,做梦去吧!”
霍母不想谈这些政事,转移话题道:“不谈这些不开心的事了,你们一会儿还得去探望耿家和高家那俩孩子吧,我就不耽误你们时间了,等以后有空了,伯母再和你们好好聊聊,我让下人带你们去恒儿房里看看他,跟他说说话,他肯定高兴!”
“行,伯母,改日再聊,那我们先过去了”,姜奉平带头起身行礼道。
张平安只管跟着照做。
几人跟着下人一路来到这位同窗的卧房处。
此时对方正躺在榻上看书,由下人把书拿着帮忙翻页,头上腿上都缠着大片的纱布,纱布上还隐隐渗出红色的血迹,露出来的地方没有一块好皮,青青紫紫的。
看到同窗们过来,霍同窗眼中满是惊喜,费力地断断续续道:“姜兄,钟兄,你们怎么来了?”
说着眼神又扫向张平安和另一名学子。
张平安都怀疑他可能不记得自己姓什么,于是主动自我介绍道:“霍兄,吾姓张,名平安,我跟着其他几位同窗一块来看看你,你现在伤势如何了?”
另一名同窗也紧跟着自我介绍。
床上这位霍同窗这才恍然大悟,跟两人打了声招呼。
几人寒暄起来。
养伤是很枯燥的事情。
霍同窗一直下不了床,心里也很苦闷。
听了众人的问候,嘴角勉强扯出一丝苦笑,道:“劳烦诸位挂念了,如今我虽行动不便,需卧床休养一段时间,但总算是捡回一条命,和其他遇害的同窗相比,已是万幸了!”
说完又是一阵轻咳。
旁边伺候的下人赶忙上前帮忙顺气。
姜奉平笑着安慰道:“霍兄吉人自有天相,待养好伤,日后机会多得是,身体第一。”
大家纷纷附和。
经过这次画舫遇袭的事情,作为剩余的少数幸存者,彼此之间的关系都好似比从前要亲近一些,聊天气氛还算愉快。
钟锦淮做人八面玲珑,很会活跃气氛,随后又聊起众人曾经在州学里的趣事,引导话题。
霍同窗听了后脸色变好了一些,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苍白的脸上也有了些许红晕。
这时,钟锦淮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出声道:“咱们几人家里都是武将世家出身的,自身功夫也不弱,又带了不少随从护卫,这才能逃脱,但据说张兄好似是出生农家,武艺也平平,此次遇刺之事倒是应对得颇为冷静啊,还能第一个死里逃生,实在令在下佩服!”
张平安闻言心里咯噔一下,有种总算来了的感觉,就知道这几人不会无缘无故约他一起。
但是面上还是表现得一派茫然惶恐,谦逊道:“都是侥幸罢了,幸亏我当时在二楼,后来跳船以后又遇到了周大人出手相救,这才能捡回一条命”。
面对几人打量的眼神,张平安也只能故作不知。
他也看出来了,几人约上他一起,名为一起去探望,实际就是有意无意在打探他底细。
张平安自觉平时表现的很普通,身家也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