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誉眼神晦暗了几分,把花递给她。
他从兜里掏出纸来,垂着眼替她擦手上的血,强忍着头部的眩晕和疼痛,额头都出了一层汗。
“我没事,衣服上是别人的血,不用紧张。”
江誉替她耐心擦着手,可是元诗婳却看到他的手一直在抖。
他微微垂着颈,她才看到他藏在风衣底下的纱布,渗了好大一摊血。
他下巴处的冷汗滴到了她的手背上。
“不,江誉,你让我看看。”
元诗婳想扯他掉他的风衣,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江誉,你为什么受伤了?我们应该去医院!现在就去!”
江誉制止了她的手,摸了摸她柔软的手背,发丝湿漉漉地搭在眉骨处。
他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只问她,“你喜欢这束花吗?”
为什么现在要问这个。
元诗婳快着急死了,她好看的脸蛋皱起来,点着头,强忍着泪水,“喜欢,很漂亮,我最喜欢花了。”
她手上的血水还没干,更不要提他背上的了。
看着江誉,元诗婳握着他的手,焦急开口,“我们快点去看医生,你的伤太严重了,我们——”
“叮铃铃。”
江誉的银色手表响了,他低头看了下。
“花好看的话,就带回家看吧。”
元诗婳不明白,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誉伸出手,轻摸了下她的头顶,面色苍白,眼神却灼热不堪,透着病态的红血丝:
“时间到了,你也该回家了,你的哥哥还在等你,不是吗?”
“我——”
元诗婳的瞳孔逐渐睁大,难以置信地看着江誉,“你——”
“砰——!”
一声枪响骤然响彻在耳畔,元诗婳脸上突然被迎面而来的血液灼烧到!
电光石火之间,元诗婳飞快地眨了下眼睛。
刚才那一瞬间,江誉肩膀处喷射出的汩汩鲜血冲湿了她的睫毛,顺着流下来,像一滴刺眼恐怖的血泪。
“江誉!!!!!!”
元诗婳嘶吼出声,脸上的血液爬在她的脸上,流到她的锁骨,濡湿她的白裙。
江誉单臂拦着她躲子弹,在附近走了几步。
江誉捂着自己的肩膀,满脸的血滴,如同红网布满他的脸。
他眉骨压的极低,不耐地用舌尖抵了下侧腮,气场无比的阴冷。
“江誉!有点良心就把诗婳放了!”
是南城珏的声音。
南城珏和其他人从掩体后方慢悠悠站出来,全副武装的军警,扛着枪。
南城珏一把枪,就连元诗查理手里也拿着一把。
元诗查理冷着脸,恨铁不成钢,“诗婳,过来。”
元诗婳呼吸急促,眼底红血丝缠绕,被这一幕刺激的听不到任何声音,她浑身都抖得厉害:
“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说会给我一点时间吗?”
南城珏笑起来,“你没听到刚才的闹钟吗,时间到了。”
闹钟是江誉定的。
所以......
所以江誉早就知道她今天什么时候离开。
元诗婳浑身发抖,血液变冷,冷到她心里了,江誉踉跄了一下,她回头扶着江誉,泪水和血水混在一起:
“江誉,你怎么样了?你还有哪里受伤?”
“诗婳!你不听哥哥的话了吗?!快点过来!”元诗查理怒吼着。
元诗婳无比绝望的眼神望过去,江誉已经满头大汗,满脸疲态,吐了很多血:
“哥哥,你骗了我对不对,你们早就准备好在这里枪击对不对??!!!”
元诗查理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说,南城珏站出来了,“诗婳,这是我的主意。”
元诗婳愤恨地盯着他,问他为什么,南城珏转着手里的枪:
“当然是为了保护你,你以为江誉为什么会来这里,因为他要把你当人质,阻止我们出国回家,这么久了,你还是没有看清他的为人吗?”
南城夏凉凉开口,“江家军队控制了边境和机场,我们回不了家了元诗婳!现在只有将江誉作为人质才能回去!元诗婳你到底懂不懂我们现在的处境到底有多危险啊?!”
元诗婳无助地摇着头,感觉被整个世界欺骗了,“不是的,江誉刚才跟我说了,他说想让我回家!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杀我!!!”
从来都没有!!!
元诗婳喊出声来,今晚获得奖杯和鲜花的喜悦全部消散风中。
一旁的江誉眸色森然,拨打了电话,嗓音透着一股可怖的怒火:
“父亲,你骗了我,我要你现在把军队撤了!”
江纵爵在另外一边冷哼了一声,中气十足地回敬他,“你怎么跟你老子说话的?!这件事你不能管——”
“我偏要管你又如何?!”
江誉快要将手机捏碎,平生少数地忤逆威严的父亲,咬牙切齿道:
“如果你不放他们走,我现在就吞弹自尽!你就再没有我这个儿子!”
江纵爵直接气的拍桌子了,“我看你这臭小子真是疯了!差点死在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