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蛮王庭皇帝得知派去的十位高手悉数被绞杀,龙颜大怒道:“十五人竟然连一个丰裕仓都拿不下?”
其身旁站着的首辅一脸惶恐,连忙解释道:“那潘贺对我们的行动未卜先知,我们王庭高位官员之中一定有大丽的间隙!”
皇帝双目如鹰,死死盯着首辅。这场行动由自己全权负责,如今却出了岔子,责任自然要落在自己头上。
首辅背脊满是冷汗,“间隙一事交由我来处理。拔出间隙之后,我会用丰裕仓的火光照亮整个铜陵关!”
皇帝闭上眼,靠在龙椅之上长舒一口浊气,随后拿出通讯秘宝,“石獴大人,这次丰裕仓行动……失败了!”
通讯秘宝那便并无回应,是死一般的寂静。
北蛮皇帝又道:“此事是我北蛮王庭办事不利,但请给我们一个机会,我不会让妖帝您失望的!”
石獴道:“给你一月时间,丰裕仓一定要拔掉!”
北蛮十五甲士无一幸免,唯有姜植凭借闭气功夫足足在水下三尺处躲藏一两个时辰才得以存活。说到底还是潘贺知想要放长线钓大鱼,不然就算掘地三尺也难寻到其气机。
铜陵关地下水系工程浩大,如同浓密蛛网,一来为防敌军攻城投毒于水,使满城军民缺水而降。二是防止敌军奸细通过地下河网渗透进城,与敌军里应外合而败。
然不知姜植从何处取得地下河网分布图,刻画于一块石牌之上,分毫不差。据此也可见北蛮不知早在何时便已在铜陵关内布局,且势力神通广大,连河网机密都能得到。
“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周雄眉头紧锁着,面露担心之色,若不是自己赠军功于他,这位瘟神也不会注意到魏川,若没事还好,真出了什么事,以他性格约莫是要记上一辈子。
魏川摇头轻笑道:“我以理服人,让他无地自容了!哈哈哈哈!周老哥这军功还给不给我了?”
气氛轻松,周围人也不在关注此地。伍队内有得军功者,则被伍内其他人夸赞,若有其他熟悉的人,其也会赶来夸上两句。一时间,营地熙熙攘攘,比起外面都不差。
左锋营提兵抚慰背枪而来,面色欢喜,点头道:“我们营这次干得很好,我是个实实在在的武夫,不懂文人那套夸赞人的说辞。今日夜晚,全营于渔乐坊谷丰楼,老子请客!”
众士卒欢呼雀跃。
一位提兵抚慰但不至于有这般权力,到头来还是上头默许。
魏川又想到同在一片天下的刘老卒,心想着若是到时候刘老卒从边境来凯旋而归,获得大把军功,而自己到时候什么都没有,老卒会不会气得暴跳如雷?好在自己并不是一事无成,这不也捞了个军功?想来当个小伍长不成问题。
夜色渐黑,温度随之缓慢降低。到了吃饭时刻,外面冷风猎猎,令人浑身颤栗。然而甏山营士卒们皆似感受不到这冰冷一般,人人欢情似火,脸色涨红。
魏川仰头喝酒,最是欢喜。周雄的军功最终还是给了他,斩杀北蛮甲士两人者,唯有萧索与他。不过萧索是名副其实,魏川倒是……
正值兴时,一位年纪约莫和刘老卒差不多的老卒走进来,脸色冰冷,不苟言笑,只是不停地观望,最终定睛魏川。
感受到有人正盯着自己看,魏川扫视四周,恰好看到这位如同冰山的老卒,一时间恍惚,觉得这老卒和刘老卒竟然那么相像,晃了晃脑袋,自嘲道:“当真是太想刘老卒了,见谁都像他!”
老卒径直朝他走来,不出一言,只将一封沾血书信递给魏川,便转身离开。翻身上马,纵马而奔,但身影摇摇欲坠,额角豆大冷汗低落在马髯上,好似是马儿出汗一般。
魏川打开书信,一股不好预感涌上心头,但还是安慰自己:“老卒又不识字,怎么会给我写字呢?又或许真是他,捞了无数军功,和我报喜?”
可接着看下去,晴天霹雳,魏川心头蒙上一层迷雾,似有狂风在其中呼啸,令他只觉胸腔堵着异物,难受至极。
“魏川,我不识字,又想写封遗书给你,所幸认识了一位由书生转而当兵的兄弟,这才能有这封书信予你。
若是我还活着,这封信不会到你手里的。所以看到这信,你就该知道老子我战死啦!
不过不要悲伤,老子这光荣着呢,不仅仅我能顶个烈士名头,对你可还大有裨益,兴许能领到一笔银子?总之不会廉价!
你是个顶好顶好的孩子,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但我知道你比谁都在乎战功。可惜老匹夫我无能,给不了你锦绣前程,不知道你会不会怪我?
老子不甘心就这么死了啊!从军半生,连女人的滋味都没尝过呢,连个子嗣都没有,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能记得老子的名字——刘山!
老匹夫我不要脸称你一句阿儿,占你点便宜,可不要记恨我啊!不过记恨也没用,你能来黄泉打我?”
看这这一句句真挚语句,魏川眼眶泛红,众人一愣,杨楷问道:“获得这么大的军功,激动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