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墨頔,一个浪子。
当我第一次对邻居家的大姐姐说我想成为一个浪子的时候,她叹了口气说这并不是一个好的未来。
她对我说,所谓浪子是一些不接受习俗惯例和道德规范约束的人,尤其是指那些不务正业过着放荡生活的二流子。
如果我以后成为了浪子的话,那我的爷爷和朋友们应该都不会为我感到开心的。
我坐在滨海公园的长凳上,放课后的夕阳打在我们两人身上,我觉得她好像是误会我了,我想成为的是可以环游世界的那种浪子,我并不想做二流子,她不用这么担心的。
她听后才恍然大悟地松了口气,摸着我的脑袋温柔地对我笑道:“那个嘞叫旅行家,不叫浪子了啦。”
“可是我觉得浪子这个称号很帅的有没有,我就要成为浪子!”我这么回答道。
她没有因为我的顽皮而生气,反倒是夸奖我一样点头道:“小墨頔好帅的啦!但是不管怎么样,长大都要记住自己的本心喔,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而我那时候却在思考,本心是什么?天是什么?地又是什么?我要做自己的男子汉。
第二放课后天我们仍然在相同的地方看着落日,只不过这一次我的身上多了一些淤青和伤口,我静静地在看夕阳,大姐姐静静地在看我。
当她用蘸着碘伏的棉条从我脸上缓缓抹过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疼得咧大了嘴巴。
“稍微忍一下喔,不处理伤口的话会感染的……”她皱着眉头说:“你爷爷怎么忍心让你这样子的啊?”
我听后摇摇头没有说话,只是强忍着火辣辣的灼痛看着即将没入楼房背后的夕阳。
这里是宜兰县,我出生的地方,宜兰乡下的落日不在海上,而是在大片的水稻上或者两三层的房屋背后。
在这里我和我的爷爷相依为命十数载,在我离开宜兰之前我都没有见过其他亲人,也没有交到一个好朋友。
所以邻居家的大姐姐不仅是我唯一的朋友,也算得上是我除了爷爷以外唯二的亲人。
我们之间无话不说无话不谈,但是这一次我却对她隐瞒了事情的真相,这些伤口其实是我和同学打架留下的。
我不敢说出来,我怕大姐姐会觉得我是个坏孩子,因为只有街上的二流子才会去打架解决问题。
但是那几个还在流鼻涕的小子就是该揍!
刚想到这我就气得咬牙切齿,当大姐姐收好棉条又摸了摸我的头,让我的火气一下子就没了大半。
“和爷爷练拳很辛苦吧小墨頔?”大姐姐问。
“还好。”
“那你喜欢练拳吗?”
“喜欢啊……也不喜欢。”我有些纠结地说道,说实话我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我仔细思考了一会对大姐姐说:“虽然我觉得爷爷教的功夫很帅,但是练起来真的好辛苦……”
“小墨頔练拳只是为了帅气那样吗?”
“那还要为了怎样喔?”我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却明白,如果我不努力练拳的话,爷爷应该会很不开心的。
大姐姐听后仰头思考起来,眼珠子转了一圈说道:“我觉得坚持梦想才是值得开心的一件事,你有没有想过让这种拳术变成自己的梦想嘞?”
“诶?就像电视里面那种大侠一样吗?”
“嗯对!这样说也没错啦!”
我的眼里顿时冒出金光,脑海中冒出很多熟悉的电影情节,再将它们替换上自己的脸,潇洒肆意地挥剑斩恩仇,或许这真的能成为我的梦想吧!
我非常郑重地点了点头,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好像终于在汪洋大海中抓到了来自灯塔鹅黄的光。
那天晚上回家的时候爷爷问我那些伤是怎么回事,我老实对他交代了。
爷爷没有说什么,只是在我碗里夹了几块牛肉说:“吃饱了就去扎马步,然后再多练一遍拳。”
如果是平时爷爷在吃饭的时候这么说,我肯定会垂头丧气地磨蹭着慢慢吃饭,不管那天心情有多好都会烟消云散,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终于有了一个目标,我想成为能称得上大侠的绝世高手。
那句话说得好啊,叫什么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后面忘了,反正就是要吃很多苦啦!
所以想成为大侠那肯定是要练很多很多遍拳的,所以那一晚我就像打了鸡血一样,一直练到爷爷来赶我去睡觉才离开院子。
第二天我却是一瘸一拐地去上学,我不理解为什么练了这么久的拳还会突然浑身肌肉酸痛。
直到下午在滨海公园的时候,大姐姐才跟我说,我那大概是肌肉拉伤了。
我不懂什么是肌肉拉伤,但是大姐姐却很在乎这件事情,我看她忽然急得眼睛都红了,她让我在长凳上坐好轻轻揉捏我的胳膊和肩膀,还嘱咐我回家一定要用冰块敷一下,这样才恢复得快。
我满口答应着她,她却还是不放心,回家的时候她特意去见了我爷爷一面,让爷爷给我放一天假。
爷爷听后看了我一眼没有说什么,只是客客气气地答应着大姐姐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