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了什么奉北煤矿和朝华公司,而是为了那十四个家庭……”
我这话是真心实意的。
首先,这次的事故基本上可以断定,是周生指挥不当才出了事。
其次,奉北煤矿的赔偿再少,也不可能一人五十万。
我大胆猜想,周生在这次的事故中,吃了那十四份赔偿款的回扣。
所以我愿意答应他,留下来摆平一切。
这样做有几个原因,第一,我能了解事情真相,只要拿到周生吃回扣的证据,那十四个家庭就有机会得到该有的赔偿。
第二,这件事牵扯太大,我不站出来,老卢还跑路,殡仪馆会跟着倒霉。
第三,我自报家门,和周生抬高要价,就是想知道,他具体吃了多少回扣。
换句话说,是只有他一个人和自己姐夫关起门来吃,还是他上面这些资本,层层剥削,每个人都在吃。
综上所述,刚才我和周生的交谈,表面上是谈价摆平脏东西,实际上,却是两人的相互试探。
周生想让我自报家门,其实就是在问我,你一个入殓师,凭什么嫌五万少,还想赚更多。
等我爆出众恩堂的名声以后,他说两万一具尸体,但是有前提,那就是把尸体拉上来,再把闹鬼的事解决了才行。
这句话表面看上去没问题,实际上,他认准了我不知道矿坑里的情况。
几十米高的矿坑说塌就塌了,人被埋的多深,我一点也不清楚。
他周生觉得,我再怎么厉害,终归还是个人,哪来的本事从堪比小山坍塌的矿坑里挖出尸体来?
平了事,挖不出尸体,我一样是白干。
运气好,真让我挖出两具尸体,也还是那些钱,和他之前谈的价位没区别。
说白了,周生只想让我挖两具尸体堵上门外那些人的嘴,但闹鬼这事必须平,后面煤矿还得接着开工。
除此之外,他说他会联系殡仪馆,打点好,这话也有两个意思。
一个是表面意思,掏好处费,堵上殡仪馆的嘴。
另一个更深层次的意思,他想通过殡仪馆查我和小白,看看我们和那座混的风生水起的众恩堂,到底有没有关系。
这些分析下来,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周生不是表面上那种骄傲自大的傻子,他的花心眼比谁都多。
不过,我也问出了我想问的。
他愿意给我两万一具尸体开价,说白了,哪怕我真把十四具尸体全都挖出来,一个不落,他周生掏了这二十八万,还是有的赚。
这说明赔偿款是他和他姐夫关起门来自己吃的巨额回扣,和其他人没关系。
后面要是我拿出证据,让那十四个家庭打官司告周生,奉北煤矿十成十会舍了周生和他姐夫,赔钱了事。
毕竟这事没牵扯别人,自然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所以,打官司还有的赢。
比起这种情况,我最怕的就是领导往上层层剥削。
这种就算打官司也绝对没得赢,搞不好还会被反咬一口。
毕竟各个职位领导都跟穿着线一样,公家人一查就能抓进去一堆,奉北煤矿遭不住,就会找朝华公司求救。
朝华公司自然得想办法打点,把黑的说成白的。
我也好,那十四个家庭也好,都是小老百姓,拿什么和腰杆硬钱包鼓的朝华公司打官司?
拿一腔热血吗?
快拉倒吧。
听完我的解释,小白回过头看了眼远处周生所在的办公室,眼神复杂:“没想到啊,他只是个回采的经理,也能吃上人血馒头。”
我摇了摇头:“还没你想的那么黑暗,我估计他们这种底层部门,也就回采能吃到回扣了,其他部门应该吃不到,要不然周生他姐夫也不会把周生安排在这里。”
“为什么?”
“因为其他部门安全系数大,出事几率低,不像回采经常死人,隔三差五赔偿员工家属。只要没有赔偿款,那些领导哪怕吃人血馒头吃上天,也不可能赚这么多,你没看见周生手腕上戴的那块表么。”
“看到了,那可是六位数的东西,我怎么可能没看到。”小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不对啊大叔,如果周生真的吃了这么多回扣,为什么病急乱投医找殡仪馆入殓师,不去找那些真的高人?”
“这很简单,他周生只是个小角色,他姐夫才是有权有势的人,所以周生不认识奉北的高人,只是听到过一些高人的名声,比如众恩堂。”
“那他姐夫不帮他找人吗?”
“我觉得,应该会帮,或者已经帮过一次了。你想啊,昨天那三个人上来,今早上咱们才来,这段时间里肯定还有别人来过奉北煤矿,只是地底下那脏东西不简单,没搞定。估计这会,他姐夫正焦头烂额找其他人呢,殡仪馆入殓师只是其中一个小插曲,咱俩运气不好,撞上来了。”
“这倒是说的通,不过大叔,就算咱们真解决了煤矿的事,不还是给这些资本当枪使呢么,等以后,他们不一样吃人血馒头么?”
我笑了笑:“放心吧,大叔自有办法,你只需要跟在我身边打好下手,其他的,交给我。”
听我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