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需要一位男妻。”
“而你正好合适。”
看着那人俊朗非凡、熟悉又陌生的面庞,姜清说不出拒绝的话,他也没有资格拒绝。
他能选中自己,姜清心生欢喜,以为他遵守约定来解救自己了。
可是看到他眼底的陌生,陡然间,一盆凉水从头到脚,将他浇了个透心凉。
原来,他早已不记得自己。
想想也是,他不过是承平侯府上微不足道的庶子,一个恐怕连亲爹都不记得的存在。
太子殿下不记得他,理所应当。
没关系,姜清在心里安慰自己:他需要我。
这是他第一次被人需要。
“我愿意。”
这三个字将他从侯府小小的四方院,带到了太子府的明心院。
午后日光明亮,姜清躺在院中梧桐树下的竹椅上纳凉,抬眸就可以看到一望无际的湛蓝天空,这是他在四方小院里看不到的景色。
原来住在宽敞明亮的院子里,是这样的感觉。
姜清不爱记日子,不知道他在太子府待了多久了。
只记得他是在正月倒春寒最厉害的那一日来的,而现在已是炎炎夏日。
几月的时间,也算不得长,他见到谢珩的次数屈指可数。
身为南乾国的太子,谢珩自然是忙的,但是也不至于忙得脚不沾地,姜清心里清楚,他不过是没把自己当回事。
太子府实在太大,比承平后府还要大上几倍,更不是他那小小的四方院可以比的。
但姜清也从不出去逛,他记得谢珩看向他时那一双淡漠无情的眼,哪怕不想认清现实,他也不得不承认,对方不喜欢自己。
姜清心里有些委屈,但也知道这怨不得谢珩。
感情之事,最是勉强不得。
能得一处落脚之地,伴他左右,已心满意足。
有急切的脚步声传来,姜清闭上眼睛心里默默数到九时,小厮福禾出现在院门口。
看着树下白衣堆叠的身影,一时间没敢出声,唯恐惊扰了满山秀色。
姜清不爱束发,墨发时常散着,加之他胜似其母,容貌昳丽,可谓是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没听见他的声音,姜清疑惑睁眼望去,轻飘飘地一眼,就像雪一样清冷。
“何事?”从小孤独惯了,姜清不知该如何与人相处,说话时也总是清清冷冷的。
福禾吸了一口气,在他出声后才敢迈步进来。
“公子,太子殿下回府了。”
谢珩月前去了京郊三大营,久久未归。
姜清心间微动,只是一瞬便恢复平静,殿下不喜自己,何必去惹他心烦?
见他不为所动,福禾有些着急,他靠近几步,轻声道:“公子,不去伺候殿下吗?”
姜清一手支起头,面容慵懒:“他不喜我近身。”
刚到太子府时,姜清也有心讨谢珩欢心,奈何那人的心就像是铁打的,水火不侵。
他特意与厨子学做的糕点,满心欢喜地送去。
也换不来那人片刻的回眸,只得一句:“无需多此一举。”
福禾急急道:“正因如此,公子才更要博得殿下宠爱,日子才好过呀!”
姜清不理解他说的,这太子府后宅也就自己一人,并无其他妻妾,为何要去争宠?
他同谁争?
左右都只有他一人。
福禾见他不为所动,也只能低低叹息一声。
在南乾国,男妻地位低下,比普通人家的妾还不如。
虽然殿下是太子,但是福禾心里有些大逆不道地想,太子殿下真不干人事,这样的大美人,不好好宠着,反倒让府上的下人轻慢了他。
但是姜清自己没有那念头,他又能怎么做呢?
他只不过是个小厮而已。
正想离去,又听那树下的美人喊住自己:“福禾。”
福禾惊喜转身,莫非公子想通了,打算去殿下面前走动一二,搏一搏前程了?
“今日是什么日子了?”躺椅上的美人轻轻问了句。
福禾有些失望:“回公子,是六月初八。”
姜清微顿,原来已经是六月初八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曾经被圈在四方小院里,不知岁月,只觉得度日如年。
如今在太子府后院,自在无忧,竟也感叹起岁月流逝来。
“公子,还有别的事吗?”福禾问道。
姜清摆摆手:“下去吧,不必管我。”
清晖院。
谢珩卸下外袍,高大挺拔的身影稍稍松了下,一路奔波,他有些疲倦之意。
头上传来熟悉的疼痛之感,五官深邃的面上浮现一缕不耐,他按按眉角一挥手打碎了一个青花瓷瓶。
瓷器落地的声音惊动了外头的人,文安站在屋外不敢冒然进来:“殿下。”
谢珩凤目微凝,声音染着几分倦意:“进来收拾。”
“是。”
不敢让旁人来,文安亲自收拾了一地碎瓷,见他神色郁郁,忐忑道:“殿下可是头疾犯了?属下让丫鬟来给您按按?”
鲜少有人知道,太子谢珩患有头疾,药石无医,只能硬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