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娘的房间一片狼藉,青艾哭倒在地。
一侧的窗户洞开,窗前挂着秀娘总攥在手里的那条绣帕。
“我听到秀娘大喊,于是跑进屋子,刚好看到蒙面人将她拖出窗子。我想抱住她,被那人踢倒在地。再爬起来时,两人没影儿了。”
伊萨跑到窗前张望外面。
窗后是条巷子,平时无人经过。
这会儿天色渐晚,巷子里没有灯烛照明,暗得伸手不见五指。
巷子所通方向是西侧的城门。
出了巷子口能遥遥见到守城士兵。蒙面黑衣挟持一名姑娘经过,未免过于招摇。
“那人有没有什么特征?”
靳月夔问青艾。
青艾晃了晃脑袋,似乎想起什么似的双眼发亮。
“他有一枚坠子,可奇怪了。明明刻的是燕子,偏长了张人脸,看得我毛骨悚然。”
原本将信将疑的伊萨,由于这句话紧张起来。
巷子口远远传来马蹄声。
黑夜里,一架马车往西门而去。
“不能放他们出城。”
靳月夔也冲到了窗口。
“我去追马车,你去通知客栈里的人。”
伊萨翻身跳出了窗户,踩着屋檐往巷子口方向追去。
靳月夔拦不住他,只好依言回客栈牵马。
“秀娘被蒙面人挟持了。那人戴着燕子玉坠。”
他一回客栈直奔马厩,与沉舟简单交待了下情况,立即策马驰往西门方向。
关翎下了楼,候在门口等他们的回音,听说掳走秀娘的人戴着燕子玉坠,不由皱了下眉。
“要追吗?”
沉舟问她。
秀娘吐露的情况与佩戴人面燕的青年没有太大关系,对方实在没有必要挟持她。
这番作为像是陷阱。
“也许她有疏漏的事尚未来得及说。”
不夜坊的姑娘不可能无端杜撰出一块人面燕玉佩,至少她们留意到了这个人。
状况紧急,来不及细究真伪,只能先将秀娘找回再说。
沉舟跨上马背。
“我去追他们两人,小姐与苏公子留在客栈里。”
关翎想了想,也爬上了马。
“我与你一起过去。”
西门外是天波池。
依伊萨与沉舟勘探线索推测,天波池方向有类似蟾宫步道的机关。
这三人没真正接触过蟾宫步道。
劫走秀娘的假如真是佩戴燕子玉的青年,大晚上诱他们去天波池……关翎胸中涌动着一股不安。
靳月夔的马蹄声已经走远,沉舟拉她上马后连忙追了上去。
*
伊萨夺了栓在酒馆前的马匹,率先追出了西门。
城外没了灯光,天色更暗。
天空仅有一轮残月,星光暧昧,山道两侧树影婆娑。
马车在蜿蜒的道路上转得没了踪影,只能听见远处传来的马蹄与车轱辘声。
琥珂城外的山道东拐西弯,视野常为路边的树林阻挡。
白天也容易由于海洋般的灌木看不清道路,一不小心翻下山坡。
夜晚更险。
伊萨担心前方马车的安危,拉动缰绳打算赶紧追上去。
“等一下。”
后面传来靳月夔的声音。
“这里太暗了,小心有伏击。”
靳月夔策马到他身旁,把佩刀抛给他。
两人谨慎地穿越树林,追踪马车的痕迹。
过了一片林子,路面开阔起来。
远处天波池的湖水反射出点点星光。
白日那里是一片碧波,今夜太暗,些许星光无法照亮整潭湖水。
轻微晃动的湖面倒映出浓淡不一的黑影。
马车的声响消失了。
“实在太暗了。”
伊萨环顾漆黑一片的四周,问靳月夔。
“有没有能照亮的东西?”
事出突然,他们追出来时没有携带火把。
靳月夔抓耳挠腮,突然想起了伊萨给他的指虎。
他由怀里掏出那副指虎,戴到手上,两拳一撞,指虎上的石头发出幽绿的光芒,勉强照亮了周围。
“在那里。”
靳月夔指了指通往天波池上断崖的小路。
马车停在大路转向小路的岔道口。
拉车的两匹马低头啃着草,车辕前没半个人影。车厢里安静得过分。
他们穿越树林时不敢走得太快,不知不觉与马车拉开了距离。
现在车上好像没了人。
伊萨与靳月夔快速骑马过去,证实了他们的猜测。
车厢里空荡荡,看不到半个人影。
伊萨跳下马,沿马车转了一圈,在泥地上找到了一大一小两行脚印。
较小的那行脚印步伐凌乱,似乎被人拖拽着往断崖而去。
“他们去了断崖那边。”
两人将缰绳套在车上,紧追脚印上了断崖。
断崖一侧紧贴山势,有几处洞穴。
伊萨与沉舟白天探查天波池时,察看过这些洞穴。
洞穴互相连通,当不了栖身之所。
劫持秀娘的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