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周幼子,杜延年。」
「他多大年纪?」
「和殿下年纪相仿,不过要小两岁。」
「他有何情况?」
「其实情况很简单,杜公过世之后,家中少了些依靠。加之杜三郎两个兄长如今都被外放,所以长安家中,便只剩下杜延年一人支撑,便有那宵小,跑去骚扰。」
『那就收拾他们啊。我想以杜公的名望,收拾些宵小,还是非常容易。
「可问题是,那些宵小,皆有依仗。之前长安县曾抓过几次,但抓进去没几天,就把人给放了。那些家伙出来之后,又变本加厉,也使得杜三郎一家深受其扰。」
「有些下作了吧。」
「就是下作。」
暴胜之笑着应道。
刘进对杜周的了解,泛泛而已。
但暴胜之,却很清楚杜周为人。
杜周这个人效仿张汤,却没有张汤的廉洁。
在廷尉和御史大夫任上十几年,中间还执掌过执金吾。
他入仕的时候,家中只有一匹装备不齐的老马。可是在他死后,家资累积巨万。
但杜周对暴胜之,确有提携之恩。
另一方面,暴胜之如今就坐在当年杜周的位子上。
御史大夫是三公之一不假,权势惊人。
可如果他死了的话,未来子孙是否会面临杜家的覆辙?
这也是暴胜之想要帮衬杜家的原因。
他,想打个样!
「杜三郎有何才干?」
「说起才干—」暴胜之想了想,沉声道:「杜家以律学为根本,不管是杜周,还是杜三郎的两个哥哥,都精通律法,善于断案。杜三郎也是如此,不过他不似他父亲和两个兄长那般的严酷,性子也很宽和。有断案之能,且精通兵事。」
「如此,何不荐为郎官?」
「哪有那麽容易,他两个兄长都是走门荫之路,所以杜三郎想着,能凭真才实学起家。」
暴胜之说着,起身为刘进满了一杯酒。
「可想凭真才实学起家,哪有那麽容易。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所以我便想到了殿下。想必殿下如今身边也少有可用之才。杜三郎若能为殿下效力,也是一个机缘。」
暴胜之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刘进也没了拒绝的理由,
他对杜延年,也确实产生了兴趣。
于是思片刻后,轻声道:「我这两日会在家,若他愿意,不妨让他来找我。」
「如此,便多谢了殿下。」
刘进笑着摆手,「暴大夫,有来有往,这关系才能持久。」
「那是自然。」
暴胜之复又坐下,笑问道:「刚才殿下说,有事请教?」
「我想要霍和我二叔死时,身边所有出现过的人员名单。」
暴胜之顿时愣住了。
他眯起眼睛,看向了刘进。
「这是殿下之意,还是———」」
「这是我自己的意思。
「为何?」
「好奇而已。」
「只是好奇?」
刘进,沉默了。
查出霍之死的真相又能如何?
霍已经死了二十年!
如果他和刘阔的死真有蹊跷,汉帝真就愿意重启调查吗?
二十年前,他可能会。
但二十年后——·
哪怕当年汉帝对霍擅有多喜爱,可二十年过去了,他是否愿意再为霍出面呢?
刘进沉思片刻,说道:「暴大夫,我信天理昭彰。有些事,总要水落石出才好。即便是做不得什麽,可是能找出答案,也可以前史之鉴为后事之师,是不是?」
暴胜之看上去,很平静。
他吃了一大口酒,脸上露出了犹豫之色。
「这个案子,其实当初我也怀疑。为此,我调查了很久,差不多快有一年的时间。可后来,陛下突然下旨,命我终止调查,只说霍侯是死于疫病,
之后便把所有的资料都收走了。」
「啊?」
暴胜之见刘进露出惊讶表情,不由得笑了。
他轻声道:「不过,我留了抄录。」
说完,他收起了笑容,沉声道:「殿下想要重启调查,我没有意见。但我与殿下一个建议,若真找到了真相,还请莫要声张。当年陛下终止,必有不得已的苦衷。殿下也应该觉察到了,而今这朝堂之上,不算平静,所以还需三思后行。」
「我明白。」
我只是想找答案,赚黄金和穿越点而已。
至于结果如何?
一切,还要看汉帝的决断。
在这一点上,刘进有自知之明。
两人说完了正事,暴真带着酒姬送来了酒菜。
这家伙刚才一定是躲在什麽地方,见刘进和暴胜之谈完了,所以才施施然出现。
「真大哥如今在何处效力?」
刘进对暴真,突然来了兴趣。
暴胜之笑道:「犬子而今,便在廷尉做事。」
「那可是个劳心劳力却不落好的地方。」
「哈哈哈,殿下所言不差,不过他喜欢那里,我曾劝过他,他却死活不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