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个清朗的夜晚,莉莉安娜则彻底陷入了迷茫和困惑。
“愿……雷霆之力保护你……我?”
终于到了和福兰特约定见面的那个晚上,莉莉安娜眯着眼睛紧皱着眉头读着生母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但这句话令她完全摸不着头脑。
“总……总不至于是她预见到了我以后要嫁给……谁吧?”莉莉安娜小声嘀咕,这句话在那张小小的纸条上显得突兀极了,因为它的其他内容都是非常简洁的:
“出生时间:二四五年十一月的最后一天,晚上十一点左右。
名字:艾丽薇特。
讨厌吃:所有苦的东西。
喜欢吃:带甜味的食物。
不能吃:太冷的水,会打嗝。
如果大哭:请给她唱欢快的歌谣,喜欢听【被抠破无法辨认的内容】。”
和这些字比起来,“愿雷霆之力保护你”这行字非常非常小,而且在纸张的边缘,如果不仔细看,甚至会以为那是一行花纹。
“这个地方是怎么回事?”莉莉安娜指了指“歌谣”后面的小洞。
“我委婉地询问过父亲,这张纸到他手上就是这个模样了。”福兰特回答道,而对于那行小字,他父亲是这么解释的:“可能就是因为这是她生母的遗愿,皇帝才选择把她嫁给了兰斯洛特家族。”
“我不这么认为。”莉莉安娜发出了一声嘲讽的轻笑,她不觉得皇帝在把凯瑟琳·萨沃伊女士当作用废了的工具一样十几年后,突然又开始重视起这位女士的愿望来了,莉莉安娜敢打赌,自己这个生物意义上的“父亲”完全不记得这张纸条上的任何一件事。
“还有没有别的?”把这张纸上的内容抄下来之后,莉莉安娜又开始寻找其他旧物,她还是想从生母留下的东西中找到一点儿关于那个魔法辅助装置的线索。
但事实令她失望,其他东西都是一些毯子、幼童穿的衣裙,从它们的华丽程度来看,像是皇宫的东西,而不是萨沃伊女士留给女儿的遗物。
“我记得那面镜子一直都是交给你保管的。”莉莉安娜听福兰特说道,“那时候你老是哭,甚至哭到呕吐,治疗师只说你是不适应北方,母亲整天整天地陪着你,最后想起了那面镜子,把它放到你的手里,你终于抱着它睡了一个整觉,后来它就一直在你身边了。”
“侯爵夫人……真好。”莉莉安娜叹了口气,想起了自己刚刚来这个世界时,看到的侯爵夫人为莉莉安娜准备的那些裙子。
她至今,仍不知道一个女人是以怎样的心胸去接纳一个占据自己亲生女儿位置的孩子的,是侯爵夫人也从侯爵那里听闻了莉莉安娜的身世,对她心生了怜悯吗?如果侯爵夫人没有很快离世,莉莉安娜会不会也以她女儿的身份获得安全感和幸福?
但所有的假设都没有意义,莉莉安娜没有让自己沉浸在伤感的情绪里,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女孩——无论是“莉莉安娜”还是“艾丽薇特”——以后的人生路,都要交给自己去经营,她不会让自己被原本就不属于自己的过去囚困,她要努力钻研和经营的,是充满变数的未来。
“那面镜子现在还在你那里吧?”她听福兰特问道。
“呃……确实如此。”莉莉安娜一阵心虚,她不知道现在该不该和福兰特描述“关于那面镜子成了一滴比黑夜还黑的墨汁钻进了我的身体里”这样的事实,她怀疑福兰特听了她的说法后,会觉得她和克里斯都误食了什么幻觉蘑菇。
如果镜子都是莉莉安娜在保管,那从福兰特这里问不出什么来了,他都为小时候的漠视向她道歉了,肯定不可能还专门去观察她的一面旧镜子。
“十一点……”莉莉安娜看着纸条的第一行,又皱起眉头,“当时礼堂出事是……”
“就是十一点。”福兰特接过了她的话头,“当时礼堂的钟停了,我留意了那个时刻,那是你真正成年的时刻。”
十七岁成年,所以觉醒了?那前面的山顶事件,是大戏上演前的一点前奏?
莉莉安娜久违地在脑子里吐槽了一下“套路”的问题,还真是陈年老套,百试不爽啊。
“所以你那个时候为什么不怀疑我呢?”莉莉安娜歪歪脑袋,又扬扬手里的纸,“知道这个时间点,很难觉得是巧合吧?”
她的问题得到了福兰特的沉默,然后女人意识到,福兰特肯定当时就觉得可能是她的问题了,但因为种种缘由——说不定就是因为对她的好感,他没有把自己的怀疑说出来。
而那个时候,对于斯诺怀特家族利益最大化的做法是什么?连她自己那时候都不知道自己还拥有随着心意满世界乱跑的能力,站在斯诺怀特家的角度,肯定是先把她带回瑞诺卡再说,而不是眼睁睁地看着她和兰斯洛特家越走越近。
这个认知让莉莉安娜感到了一阵别扭,她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以这种方式欠了福兰特这样大的人情。
“你不要误会,在这件事发生后,我观察了你很长一段时间,虽然没有兰斯洛特那种监听一个府邸任何风吹草动的能力,魔法阵也能帮助我不少。”在这个时候,她听福兰特用十分平静的语调说道,“而我没能发现任何异常,也是因为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