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行井田制时,耕公田是为公吗?耕私田是为私吗?
这个问题,还真把二皇子弗问住了。
在他看来耕公田定是为公!
可,此事已有了定论。井田制下用籍田收税的方法是落後的,其後各诸侯国变法的按亩徵税才是进步的。
二皇子弗在心中思忖片刻,
随後答道,
“父皇,是孩儿错了。”
刘据满意点头,自己的孩子都不笨,一点就通,又看向大儿子,
“牛儿,你想明白了吗?”
“是,父皇,孩儿想明白了。”太子本就视野开阔,能共情他人,有着替别人思考的能力,“以公家来看,耕公田自然是为公,弃公田不种,而去种私田,便是农户有私心。
但以农户来看,耕私田是为了自己能吃饱饭,天地之大德莫过於生,民求自生,何来过错。”
刘据微笑道,
“站在不同处,看到的也自然不同,这叫做立场。
虎儿,你可以如此说,但不能心里也是这麽想的,若这麽想,未免有些太狭隘了。
公私本不分,你们要记住。”
“父皇,我们记住了。”
三个小家伙异口同声说道。
每次受到父皇教诲,都能让他们受益匪浅。
二皇子弗望向父皇的眼神俱被崇拜填满,
其他先生都是教导皇子们公私要分明,
唯独是刘据不同,他教导皇子们,
公和私为一物,他们都是“利”的名字,
为国家做事,能得到更多的利益,不需用任何人教,生民自然一心为公,
同样,国只是剥削,生民得不到任何利益,他们便会成为上位者口中“因私废公”之人。
“父皇~鲤儿懂了,”在刘据鼓励的目光下,鲤儿朗声道,“天下生民为公或是为私,并非是由他们自己决定的,而是由您来决定的,
难怪小霍叔叔总说,天下生民为器,以前鲤儿还想不通,但现在鲤儿全明白了!”
闻言,刘据大喜,揉了揉鲤儿的头,
笑道,
“我家鲤儿最聪慧了。”
“嘿嘿!”
太子进暗自捏紧拳头,下定决心,定要成为优秀的储君,以後更要成为父皇这般的圣君!
“但你有一点说差了。”
鲤儿眨巴眼睛看向父皇。
“天下生民为公为私,也不是由我决定的,而是政策。”
牛丶虎丶鲤三子都面露思索,刘据也不催促,只是等着,
尽管皇帝只有一个,但,其他皇子公主也俱是上位者,上位者为牧,也许一个想法就会决定无数人的生命。
刘据不奢求於他们马上就能理解自己要说什麽,只要他们能在未来的某一天想明白,就价值千金。
上位者的傲慢万不可有。
这个位置看似最稳固,实则也最脆弱,倾覆只在一念之间。
刘据想要创造的盛世,不能光靠他自己,也不能仅是靠他这一代人,重要的是,他的信念总要有人会传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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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鸿胪寺
洛阳宫殿远不如长安雄丽,上次以洛阳为都还是在七百年前,就算有人一直精心维护到现在,也早已不适合使用了。
给刘彻的时间太少,仅有一个冬日,能给外宫弄出个落脚地已经很厉害了,
但,位置也有好坏之分。
管钱的大司农署自然落在最好的位置,再往下就是少府丶大将军府,一直落到最犄角旮旯,别人都挑过了,剩下最不好的地方,就留给大鸿胪寺了。
与各府寺欣欣向荣的景象不同,大鸿胪寺内,扑面而来的是一阵冷气。虽被苏行丞吓住了,远不如年前那般摆烂,但心气儿是更低了。
苏武面无表情走进,一众大鸿胪寺官员立刻一紧,可笑的是,都想装作很忙的样子,手上却没可以忙的事。
文学王贺尽量躲着苏武,不敢和苏行丞的目光对上,
“王文学。”
越怕什麽,越来什麽。
又是催命的唤声在王贺耳边响起。
王贺头皮发麻,僵硬的拧过脖子,
“苏,苏行丞,我肚子疼,想如厕。”
王贺这招土归土,但好使。管天管地,管不了别人拉屎放屁,苏武也不多难为,“那你去吧。”
“唉!”
闻言,文学王贺如蒙大赦,立刻起身去带薪拉屎,王贺溜了,别人可惨了,众官员都低着头,生怕被苏武点到,
年前苏行丞让全体大鸿胪寺休沐的事,众官员一想起来就头皮发麻,上次是大夥运气好,不知道被什麽事搅过去了,这次恐怕就没有这麽好的运气了,
想到这,一众官员如被蟒蛇缠绕般窒息。
扫过一大圈,最後苏武落在一人身上,
“卫卿正,你来。”
大鸿胪卿正卫律茫然站起身,就像课堂上被老师点到的倒霉蛋,反正其他人能暂时松口气了。
卫律跟着苏武走进屋内,屋内大鸿胪田千秋正埋案行书,苏武和卫律向田千秋行礼,田千秋抽空回礼,
“苏行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