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爻睡的迷迷糊糊。
或者说他是昏死过去了。
只觉得脑子有千钧之重,身子在不断的下沉,双膝糊糊的,也不知是怎么了……被褥突然被掀开,火辣又钻心的痛感顿时将他唤醒,清爻一睁眼,就瞧见姬幸对他的伤口戳戳碰碰。
“你在做什么?”嗓音喑哑的不像话。
“别动,给你处理伤口。”姬幸见他曲腿,眉头一皱将他的腿摁下去了。
“不……不需要!”清爻咬咬牙,勉力撑着自己坐起来,掌心不小心刮到,疼的他倒吸一口凉气。
“不需要?那你这双腿就等着废掉了。”姬幸抬手往男人肩胛一点,清爻就不受控制的倒在榻上
“你让我死了:算了。”清爻虚弱的嘀咕。
“你说什么?”姬幸听清了,却敛眉反问。
清爻不说话了。
他腿上有许多灼伤,但膝上的最难处理,姬幸拿镊子挑他融进伤口的衣料,她手上没个轻重,清爻又不肯喊,额头上直冒冷汗,几次都要晕过去。
姬幸无意一抬头,瞧见他满头大汗,面无人色的,才稍微缓了力,一点一点来。之后消了毒,擦了上好的药膏。
“手伸出来。”姬幸把那药搁在在床头柜,冷声吩咐。
清爻没有反应。
姬幸只得掀开被子,把他的手拿出来,借着宫灯的灯光,观察他那只伤痕累累的手。
这只奏琵琶的手,手型优美,白皙如瓷,五指修长且骨节分明,瘦的极具骨感。扣在上头的五枚指甲盖圆滑剔透,犹如一颗颗晶莹的棋子……让人,有一枚已经被刺破了,夹杂了许多的淤血。
掌心有很多贯穿伤,这男人看起来就柔弱,竟能忍过来。姬幸对此有些讶然。
“我要用酒浇了。”她提醒男人。
清爻闭了眼,不语。
清流淌过,也带起火辣辣的痛,清爻下意识的捏拳,却被姬幸给掰开,从前掌浇到后掌。
她出奇的有耐心,替他每一处伤口都涂了药,然后用白纱布包裹起来。
处理另外一只手的时候,她问,“有无别处受伤了?”
清爻沉默。
“有就说出来,身子是你自己的,若因这些小伤丧命,不值当。”姬幸道。
清爻欲言又止。
姬幸有些不耐烦,抬手打了他一下,“哪里?”
清爻发出低嘶声,面色痛苦。
姬幸看向他的左侧腰。
低低叹了口气。
“说就完事了,给你处理伤口罢了,我没有强迫病患的癖好。”
清爻默默将脸撇向一旁。
处理好手掌,姬幸去解男人的腰绳,无比利落的将他的衣裳一挎,露出精壮的腰。她盯了一眼侧腰的洞口——是灼伤,伤口已经发黑了。
那是他们让他跪炭盆的时候,用滚烫的炭火灼伤的。
“什么时候开始的?”姬幸拿过镊子和小刀,去刮上面的腐肉。
什么时候开始被欺负的……
“入你后宅的第二天。”
那也有近二十天了。
“为何不来找本君?”
姬幸明白,她以前新带入府的男人,总会宠上一段时日,再慢慢冷落。而清爻一入府就“无宠”,或许明澈也是因此原因,坐视不理,故而其余人更加肆无忌惮了。
也怪她,这半个多月她没入过后宅,从某种程度上说,算是她放任了。
姬幸打算好好整治一下她的后宅了。
“不是你默许的么?”
清爻的话恰好戳到了姬幸,她忍住一把刮掉腐肉的冲动,咬牙道,“要是是本君默许的,现在在你身上瞎忙活什么?!”
“是啊。”男人发出一声幽幽叹息,“你是太女,现在在我身上,瞎忙活什么?”
姬幸想到他那句让他死了算了。
她目色沉静,抿唇不语,只是认真挑着那坨乌黑的腐肉,将其一点点刮出来放在盘子里,那里面已全是脓红的肉块和血污了。
一刻钟后,她将伤口包好了。
站起身睨着男人。
“明天会有府医来给你治伤,想活命的话乖乖配合。”毫无温度的嗓音落了下来,“等你能够行走时,就自个儿去找姬亭,本君不会留你。”
床榻上的男人一愣,旋即猛的睁开眼,满目的惊喜。
姬幸突然想到喻欢。
她貌似永远都是横在姬亭与某某人之间的恶人。
唇边勾了自嘲的笑,姬幸大步迈离了厢房。
—
月英两个,第二天中午才回来。
裴厌缺把信给褚廷英看了,两个男人都激动了一阵。
可是惢嫣跟裴弦月一商量,决定再缓几天。
之前是姬幸带着她们玩儿,现在她们想自己玩儿,并且带上两个男人。
裴厌缺和褚廷英都表示不需要,把离开的时间提上日程比什么都重要。
都被自家母老虎恶狠狠瞪一眼后,两人哑火了。
下午月英在太女府休息,惢嫣跟裴厌缺留出去耍了。
这边的美食惢嫣是真喜欢。
想要吃的多,一定不能找酒楼,她沿着街市一路买买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