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厌缺有点现下还算不上烦恼的烦恼。
他被岳父大人喂了不举药。
可以身热情动,甚至比以往更强烈,但是下头……就是没反应。
岳父大人是怕他在嫣嫣孕期胡来,伤了孩子。
他觉得岳父大人说的对,于是自己乖乖从他手里接过不举药给吃了。
反正这段时间也用不上……而且嫣嫣生产后岳父大人会给他解药。
裴厌缺吃药时是一点儿没操心。
直到某天,岳父大人神色微妙的告诉他,不举药的解药掉进大理寺后头的小荷塘了。
裴厌缺,“……”
他恨不得吸干整个荷塘的水!!
岳父大人连忙摁住情绪激动要跳塘的他,告诉他那不举药的药效只有半年。
半年?
裴厌缺站定身子,板着指头算了一算。
那就是孩子出生三个月后……
裴厌缺轻轻的裂开了。
他已经能想象到嫣嫣怀疑又嫌弃的眼神了。。
—
恒正五年初。
恒正四年的严寒还未离去,夜间又落了一场鹅毛大雪,整个繁华的帝都都陷在一片素裹银装之中。
天还没亮,翊王府的下人便起身洒扫。王妃快生了,王爷不允许王妃的庭院见一丁点的雪白冰霜,哪怕是一片雪花儿落在地上,她们都得清理干净了。
硕大的阔尾竹扫帚扫在雪上,并未弄出太大的动静。
可是“咣当”一声巨响,将四五个立在风雪里的婢子吓一跳。
她们不约而同朝着声源望去,只见她们平日矜贵清冷的王爷,此刻只着了洁白的里衣,目不聚焦,一脸慌乱模样。
裴厌缺往外看了一眼,雪白的风景不入他的眼,他抬步欲出门,却又止住,敛下眉头吩咐,“去将府上的产婆和大夫都叫来!”
——王妃发动了!
婢子皆惊,忙放下手中扫帚窜去喊人了。
裴厌缺大步回了屋,踩到的一点子雪在屋内留下几只水印。他钻进卧房,瞧见面色扭曲的惢嫣扶着桌子缓缓下了地。
裴厌缺的心顿时跳到嗓子眼儿,“嫣嫣你下地作甚?不是要生了么?”
“是……是要生了。”惢嫣往下看了一眼,衣裳湿了些,她又是先破羊水。
“我不要在这里生,味道太大了,你快扶我去隔壁去。”惢嫣朝裴厌缺伸出手。
“就在这里生,你快别动了!”裴厌缺真怕她有个什么闪失,急道。
惢嫣对这事比较执着。
在这里生第一胎的时候,天气又热又闷,血腥气两三天都不能完全散去。
裴厌缺无奈,只好上前去将她打横抱进怀里,去了左手侧的厢房。恰好三个产婆也飞奔过来了,将裴厌缺赶了出去,继而查看惢嫣的情况。
宫口还没开好,不到用力的时候。
白雪皑皑之中,裴厌缺心焦气躁的来回踱步,他竟一丝寒意都不曾觉察。直到莫邪递上来一件披衣,他才想起自己现在衣衫不整、不修边幅。
早上二人双双醒了,惢嫣抱着他赖了会儿床,肚子突然就开始痛了,慌的裴厌缺外衣都没披一件,跳下床就去推了门。
裴厌缺连忙回去穿了衣裳,再度出来时,屋里已传来惢嫣的叫喊声了。
胎位是正的,按理说有了第一胎的经验,这一胎应该好生些才是。
可是惢嫣就是生不下来,整整两个时辰都不见头。这可把产婆急的满头大汗的,一盆子又一盆子的血水往外头送。
裴厌缺更是心急,几次都想闯门,被产婆给拦下了,婢子又来禀报小世子醒了,闹着要过来……非非两岁后就不住在他们院中了。
裴厌缺正心烦着呢,非非过来只会添乱,他叫婢子将其送到公主府去。
惢嫣的声音虚了下去,显得中气不足了。
裴厌缺一个心急,推开产婆就进了屋,直奔着床榻去。
“你……”惢嫣也不想裴厌缺进产房,秀眉深敛就要赶人。
“让我陪着你。”裴厌缺跪在床榻边,见她满头大汗,乌发都粘粘在面上,心疼的握住她的手,轻抵在额头。
惢嫣心有触动,虚弱的笑笑,道,“我想吃点东西。”
她还没吃早膳呢,现下当真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
裴厌缺让人端来糕点,惢嫣吃了一些,又喝了热羊奶,咽了两口参汤,才开始发力。
二人五指相交,她用力的时候不免将他的手捏的更紧了,几乎变了形,痛苦的叫喊声从口中冒出……裴厌缺眼尾微红,另一只大掌将她的手轻轻包裹。
如是又过了小半个时辰,产婆惊喜的大喊,“看见头了!看见头了!王妃快用力啊!”
惢嫣虚的厉害,忙叫裴厌缺把剩下的参汤喂给她喝了,才一鼓作气,竭尽全力,声嘶力竭。
裴厌缺的手在她掌心变了形,听见她隐忍的声音,“裴——厌——缺!我要去俪朝!孩子生下来了,我就要去!!”
“生出来了!生出来了!”孩子落在白布上,产婆高兴的大喊。
裴厌缺一怔。